鳳瑾重新疊了下手帕,挑著下眉,帶著興味的反問:
“那你呢,是利欲熏心,還是身不由己?”
“我……”
宋屏再次一怔,斂了下眸子,低下了頭。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生在世,無非都是為了利益罷了。”
聲音一頓,而後溢出了自嘲。
“宋家雖是製墨世家,與文韻沾邊,可不管怎麼說,都是商人世家,商人都隻是追求利益的人。
“我是宋家人,我也是如此。”
他一句推脫責任的話語都沒說,反倒是將罪責往身上攬,從他的解釋來看,這段時間的混亂都是商人的利欲熏心。
可鳳瑾是誰,洞察人心是她的必修課,她何曾看不出這家夥存了死誌?
那怎麼行呢,正是青春年少,時光正好,死了多不劃算?
再者,她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一條命怎麼夠賠?
“宋屏,光是昨日你們算計朕的事,就足以被株連九族,不過朕看在蘇北的麵上,勉強給你留了一條活路。
“株連九族暫且不必,但宋家在雲都的產業,朕必須要查封,你是宋家的人,這件事就交由你來辦,如果有一絲的遺漏……”
宋屏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等待著她的判決。
鳳瑾勾唇一笑,幽幽的說道:
“煙雲樓是大禹有名的煙花之地,裡邊男俏女嬌,以你的姿色,值得朕力捧你成為雲樓的頭牌。
“你不會死,你會日日在彆人身下承歡,這個下場好不好?”
這是鳳瑾的惡趣味,她還是沒能壓製住自己腐女的心思。
宋屏長得很可,與蘇北相比,可愛之中又帶著點兒風流,與她對視的時候,目光會微微的躲閃,妥妥一小受。
鳳瑾忽然不想當什麼女帝了,她想直接盤下煙雲樓,整日看著美男之間的愛情故事。
宋屏瞪大了眼睛,緊咬牙關,搭在膝蓋上的手隱約有些顫抖。
片刻之後,他便鬆了力道,無力的仰靠在牢門上。
“陛下的吩咐,在下不敢不從。”
“好,朕會派城防軍協助你。”
從宋屏的牢房裡出來,走到轉角的時候,鳳瑾停住了腳步。
左側通道的儘頭,有一道厚實的牢門,寒鐵築成,堅固無比,她下意識的往那間牢房走去。
“陛下?”
謝玄在身後小心呼喚,卻沒得到任何回應,隻好邁著步子跟了上去。
鳳瑾一步步靠近,不由自主的觸摸著牢門,大腦瞬間出現針紮般的疼痛,她難受的抱住了腦袋。
有些不像是她的記憶,浮現在了眼前。
“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這世上,隻有她才是天命所歸。”
一個男人被綁在刑架上,身上全是猙獰的傷痕,衣衫上凝結著暗紅色的血塊,已辨不清原本的顏色。
他的聲音很冷,無情又無欲。
就算深陷困境,瀕臨死亡,仍舊是一臉超脫世俗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