碉堡(2 / 2)

時知卻想到另一個問題:“那六七年需要多少人?”

“一千人總是要有,這還得四季不停。”也就是得找不能停下的。

“我給你兩千人,四年內能不能修好?”

工匠咽了咽唾沫:“兩千人,不停四季?”

時知知道他們的顧慮:“不算農人,準確來說應該是說這兩千人不是停下農耕的農人,等農忙結束也許會有農人願意掙幾個辛苦錢。”

春耕剛結束,北方的好多地方卻開始鬨饑荒了,朝廷下了征糧檄文,清河郡也要納糧救災。

但那麼多災民靠征糧那點兒糧食能挺多久?離小麥和稻穀成熟還有三四個月呢。

好多地方賑災糧還沒到就被強了,再加上官員貪昧,聽說關中已經餓死人了。

崔守安押送書籍回來時遇到好幾波流民都掛了彩了,這還是帶著兵勇,最後要不是找軍隊護送怕是也回不來了。

冬日裡那會兒流民還有所懼怕,可眼看真要活不下去了,人也要變成野獸。

清河郡目前還沒什麼流民過來,這裡離關中幾千裡之外,朝廷又設了關卡不許難民流竄,不然清河郡也太平不了。

崔守安帶回的除了藏書還有長安那些商鋪去年的利潤,都換成了金票。

歇了沒幾天,他又折回去帶放在半路那幾個莊子上的人了。

這次返回,時知給了他十個大水囊:“按照方子兌涼開水,接觸難民時讓他們洗漱乾淨,換上新衣物再噴灑兌好的藥水,回到清河郡前,我會派人給你們全部人噴灑藥水,這樣能防疫病。”

這消毒水對付一般病毒還是挺好用的,這次他們要再收一部分人,照舊放那幾個莊子觀察一段時間再帶回來。

碉堡用的磚比較特彆,燒製的時間就大一些,反正現在勞動力還不夠,時知就乾脆讓人先去燒磚打石頭。

崔教授整日裡泡農田裡,家裡大小事現在都是時知說了算,崔大原先還跟著家主跑,如今整日裡就跟著時知鞍前馬後了。

阮媽媽把手裡的大廚房交給兒媳後,整日裡開始了暗地裡抓“間諜”活動,時知的課都上的少了一個時辰。

幾乎處於“無人管束”的時知,自然讓族裡很多人看著心裡不痛快,世家女郎整日往外跑是怎麼回事?

然而崔教授一句話就擋了回去:“灶女不同普通女郎,若不剛強些,如何振興家族?”

我這孫女必須比男人強,你們有意見也請忍一忍。

大祖房嫡枝子孫稀薄,旁支沒有能人甚至還得仰仗嫡枝庇護,所以說都快沒落的家族,就彆那也多講究了。

時知聽到族人的抱怨後也是無語,她這還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就是多往族地去了幾趟就這麼多意見?那等她真放開手腳大乾一場,還不得氣死他們?

她可不想慣著這堆人,要不是為了這原身的道義責任,她和爺爺帶人去自己搞基建不好嗎?

用了人家的身份,獲得了人家的財富,有些責任她和爺爺也不好推辭,不然誰耐煩在這裡建碉堡?

可他們庇護崔氏族人卻不會真的慣著他們,大麵兒不錯彼此相安無事就好了,她表麵文章做一做就是給麵子,私下裡怎樣還真不用彆人指手畫腳。

時知甚至在公開場合道:“也許以前沒見過我這樣的女郎,但以後肯定要習慣的。”

家主的獨苗苗還是有資格任性的,這個時代對於女子也沒那麼多苛求,君不見十幾年後女主還跟著男主上戰場呢!

崔汶倒是挺欣賞這個族孫女:“阿蓁天資聰穎,是崔氏之福,況且我崔家女郎禮儀風姿哪裡又比彆人家差了?”

話裡話外都表示時知隻要行事有度、舉止有禮,那麼彆的有什麼好管的?難道要灶女隻會看著內宅嗎?那崔氏才是要完蛋了。

時知聽到崔汶的話,心裡舒服,又有些好奇,古代也不是全都是頑固不化的古板嘛,有些人還是挺開明。

崔教授笑了笑:“這大概跟咱們外祖家有關。”

崔家主的母親是盧氏女,時知原身母親也是盧氏女,反正世家算起來都一門子親戚。

崔家主的外祖母就是盧氏的守灶女,當初清河崔氏和範陽盧氏這一對兒倒黴蛋在各地達官貴族進京賀壽時,遇上了皇子政變,長安城那真可以用血流成河形容了。

崔家大祖房嫡脈除了崔家主的父親年六歲在族地求學幸免於難,其餘一家老小一個不剩都被砍了。

盧家更慘嫡脈的男子無一幸免,崔家主外祖母當時已經和鄭家嫡幼子訂婚,因為哥哥們都已經出仕,弟弟又太小,就由族兄送嫁去鄭家成親,結果還沒成親就接到信,嫡親的父母叔伯兄弟子侄一個不剩都沒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