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清河這幾年, 崔玉煙越發覺得他這伯父和侄女有幾分神秘,但又想到這對家族來說可能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所以他除了配合平日裡並不多問。
他父親以前總是擔心伯父稀裡糊塗就把大祖房敗了, 現在依他看他們大祖房未來且不用擔心呢。
這才幾年的功夫,清河已經經營的鐵桶一般了,哪裡又能看出前幾年那風雨飄搖之勢?
就連族人最近都越發敬畏家主府了,阿蓁長大了, 脾氣手段看著溫和, 可明眼人都清楚家主府的大事已經不是他伯父拍板了, 這份心計能力怎能不讓人心驚!
今年過年家宴上,崔汶叔父多喝了幾杯, 拉著他一個勁兒哭,說他們這一房興旺有望了, 讓他可一定得好好輔佐阿蓁。
這讓崔玉煙頗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汶叔父這是有些不安且多思了, 阿蓁是女子而他又有兵權, 可他的身份哪裡能有跟阿蓁一爭的, 再說就算他是嫡子, 今後的形勢也不是他這樣隻會在軍營帶點兒兵的能玩得轉得。
各大世家如今都在積蓄力量,都是為了在這眼看要分崩離析的天下中存一口氣, 崔氏大祖房的未來隻能看掌權人的抉擇。
且不說他壓根不會有那樣的心思, 就算有了, 不用彆人說什麼做什麼,他父親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 他從小跟著父親長大太清楚家族延續對於父親是怎樣的重要, 不然憑著他父親的能力要想搶伯父的家主位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當初他這伯父很是不著調幾年。
可為了家族穩定, 父親硬是不給自己兩個年長的兒子上族譜,就連他那個剛出生幾年小弟,要不是伯父去信怕也是不能被他們嫡母撫養的。
他來清河時和父親有過默契,既然選了阿蓁,那就不會再變,隻有家主府內部穩定了,他們大祖房才能有些生機可以延續。
阿蓁能力越強他隻會越放心,再說了彆人家家族關係複雜說到底是因為孩子太多資源不夠分,他們家剛好相反,想找個人分一分都難,沒看他親爹還在越州回不來嗎?
想到那些年人都快半百了還在努力給他生弟弟的父親,崔玉煙就有些同情,他們家孩子真的太少了,燦從兄去世時他父親聽到信兒後差點崩潰,那會兒家主府就他和玉熾這兩個沒上族譜的男丁,眼看大祖房幾乎要走到末路。
誰能想到當時的一招“救急”之法,推出阿蓁當灶女竟然歪打正著了?
時知把馬場擴建的事安排完了不久,白雀一行人就陸續返回了,這次他們分批回來的,一共運回五十多匹適合配種的巴哈馬駒,買馬的錢再加上一路上打點的費用共花了將近萬金才順利把它們帶回來。
時知看著這些馬駒感覺它們似乎都閃著“金光”,她小心翼翼看了一圈兒後道:“一定要小心照看,還有記得千萬把他們和要出售的普通馬匹隔離開養。”
崔氏馬場準備的母馬是來自北部的挈克馬,這種馬雖然沒有巴哈馬血統珍貴,但它和巴哈馬的混血速度與耐力也很適合當戰馬用。
挈克馬在大良價格貴一些,但並不難弄,崔氏牧場養了幾百匹這種馬,剛開始沒辦法都養大規模純血的,時知打算先養出一批混血用。
但哪怕是混血也要低調著養,時知可不想這些種馬的血脈流落太多出去從而引人懷疑,這幾年他們清河還是保持儘量低調的方針。
儘管時知致力於“苟著發育”,但近來“清河崔氏”的大名還是很活躍,沒辦法這個姓氏分了六房,大祖房苟著不代表彆人也會苟著。
過段日子就是皇長子和崔氏小祖房女郎的婚禮,這皇長子一直都沒被冊封為太子,小祖房這兩年一直蹦躂著聯絡眾世家上書請求皇長子冊封太子的事。
要時知說,這原配嫡長子做太子是順理成章的事兒,小祖房用得著這麼上躥下跳嗎?哪怕熙興帝真想換個人當繼承人那也有祖宗禮法壓著呢,何況依時知看熙興帝也不是個糊塗人,他壓根就沒有換繼承人的打算。
之所以不早立太子這其中除了要平衡朝局的緣故,但也不乏小祖房蹦躂的太歡的原因,這會兒要大婚了小祖房可能更著急了。
前兩年蘭貴妃也生下兩子,同時她的兄長最近剛剛接任劍南道指揮使,這完全就是熙興帝扶持出來個有庶族背景的皇子和世家打擂台,時知看明白這些後懶得跟著費心思。
大良都不知道還能喘幾口氣呢,這些人還能為了個太子之位上躥下跳,你要跳也行,拿出魄力講條件,就說不立太子不成婚,崔氏的女郎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時知可不信熙興帝舍得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