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最後飛鷂他們帶著一身傷回來,時知的心也沒敢放鬆下來。
今晚這一仗已經讓炸藥見底了,投石車的射程和操作都大大降低了那粗製炸藥的有效作用率,所以消耗就格外快,彆人看著投石車扔炸藥是痛快,時知看著是心裡滴血,這簡直就是糟踐東西的打法。
要不是炸藥量扛不住用了,她也不會兵行險招安排今晚這麼一出,萬一對方沒上當,那麼襄雲就隻有肉搏死戰到底。
這件事除了她和看守炸藥的靈猴幾人清楚,其他人都還不知道,要穩住軍心這件事就不能讓人知道。
可這種事很難長時間隱瞞,隻要鄭氏想辦法恢複士氣再次攻城,那立刻就會露餡。
她之前已經安排人把硫磺和硝石分開在不同的地方提煉磨粉製作,自己負責最後的合成配置。
但就是這樣也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生產出襄雲的需求量,投石車扔炸藥的法子有效利用率太低了。
之前的囤貨是用三、四年的時間積累的家當,一部運來冀州分派到六座城池,還有一部分留在桐州崔教授那裡,百湖研究火炮和炮彈也需要用這個。
時知很清楚鄭氏是不會給他們太長時間準備的,經過這兩場戰役看到雷火在戰場起到的威力,鄭濂一定會想儘辦法再次攻城得到它。
“去並州借一萬人馬增冀州三個月,就說隻要冀州平安保住,之後崔氏送慕容氏十車雷火和十車上品傷藥當酬勞!”時知咬牙做了決定,她已經沒有彆的選擇。
慕容氏的大軍雖然跟西關軍差點兒名氣,可那也是常年累月用血和刀喂出來的軍隊,有了他們坐陣,鄭濂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立馬就和她死磕!
慕容猞的二兒子慕容舒這半年負責並州駐守任務,他手底下那兩萬人一直都閒地發慌,前陣子聽到崔氏雷火的事後立馬派人來問需不需要幫忙,打蛇上棍的性子一脈相承,真不愧是慕容猞的種!
時知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叫外援,可該死的鄭濂太難纏了,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一般手段根本騙不了他。
慕容舒此刻就蹲在並州與冀州接壤的地方“巡視”呢。
接到崔氏的求援信,看清條件後一點兒都沒含糊,立刻讓手下的兵前往冀州,臨走前他還樂嗬嗬地囑咐道:“到了冀州記得彆跟崔女郎客氣,他們家的兵器出了名得好,咱們這裝備也是該換換了啊。”
一萬人馬日夜兼程不到三日就到了襄雲,到了後人也沒進城,大咧咧就駐紮在城外和鄭氏當了鄰居。
鄭濂這幾日原本又在籌劃新一輪的進攻,他在和軍師分析了崔氏前幾日的行為後,他們得出一個猜測,那就是崔氏的雷火很有可能不多了,不然那一晚他們完全可以直接徹底炸毀整個鄭氏大營而不是僅僅製造騷亂把鄭琪的人馬引回來。
隻不過現在鄭氏軍心低迷,並不是出手的好時機,他原本是計劃找個機會證實他的猜測,然後再用這件事鼓動軍心給襄雲最後一擊。
可萬萬沒想到這個猜測是用慕容氏的大軍來證實的,跟慕容氏借兵那足以說明崔氏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沒有充足雷火的襄雲城不足為懼。
他要取襄雲不過是時間問題,可現在慕容氏摻合進來一切就不一樣了。
此刻他手裡隻有三萬多人馬,其他兵馬正與冀州其他五城對陣僵持無法再抽調過來,不然局麵會對鄭氏很不利。
崔氏這個女人真是來克他的吧?為什麼每一次都被她搶在頭裡算到,他的想法似乎總是輕而易舉地被她看破!
慕容氏的部隊過來後每日除了訓練和巡邏也不乾彆的,他們剛從嘉州換防到並州沒倆個月,這段時間權當部隊休整。
慕容氏的將領甚至已經開始設想以後了,要是在襄雲真把裝備換新那多帶勁啊,白撿一套新裝備省了大筆軍費不說,崔氏那兵器就連他們老將軍都眼饞,上次軟磨硬泡才從桐州得了幾把刀,那還舍不得隨便給人呢。
這要能一人一把帶回嘉州去,指定得讓所有人羨慕出哈喇子,到時候揍起巴哈那幫殺千刀的也應該更順手。
至於鄭氏大軍人數更多?不好意思,當初巴哈那群殺千刀的三倍人數來犯他們也沒怵過,論打仗的狠和不要命鄭氏還差得遠呢,他們才見過多少血。
話說這鄭氏到底打不打啊,要是一直不動手,他們這些人在冀州白吃白喝三個月,好像也不太容易把新裝備要到手,畢竟崔氏的人隻答應給雷火和藥。
鄭濂倒是想打,可他怎麼打?打光了自己再打光了崔氏讓慕容氏摘桃子嗎?
有時候這聰明人就是疑心病重,崔氏向慕容氏求援,在鄭濂看來這就是崔氏目光短淺、引狼入室,隻要他和崔氏動起手來慕容氏指不定就要摘桃子!
慕容舒要是知道鄭濂此刻的想法指定要噴他一臉,自己花花腸子多就瞅誰都是彎彎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