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忽至。
清晨的畫屏湖在春雨中顯露出了它愈發嬌美的模樣。
碼頭處的那艘畫舫又不見了,不知道去了何處,煙雨亭裡也沒有人,它就一如往昔一般安靜的立在那裡,與畫屏湖彼此對視。
煙雨亭外隻有李辰安和李小花二人,很是寂靜,偶有翠鳥的兩聲低吟。
“少爺,您這是在乾啥?”
“彆問,跟著少爺我一起做。”
“哦。”
然後李小花痛不欲生。
……
廣陵城城北有一座桃花山。
桃花山下並沒有桃花庵,卻有一座氣勢恢宏的桃花山莊。
桃花山莊也栽種了許多的桃樹,正是桃花盛開時節,偌大的山莊便被掩蓋在了一望無際的桃花之中。
很美。
尤其是在這細綿的春雨之中。
山莊的後院依山處有一簾飛瀑,飛瀑下是一潭清泉。
清泉的對麵依舊是一片桃林,桃林邊有一處小亭,亭名觀瀑。
此刻這亭子裡坐著兩個人。
兩人都未曾去欣賞煙雨中那嬌豔的桃花,也沒有去眺望那如煙霧一般縹緲朦膿的瀑布。
兩人都看著麵前的的那張白玉石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張紙,紙上是一筆漂亮的簪花小楷,寫的是一首詩。
詩的名字叫《將進酒》!
鐘離若水眉目含春,她的視線從這張紙上依依不舍的抬起,看向了坐在對麵的一孔武俊朗少年。
那少年的神色有些緊張,以至於他臉上的那雙濃眉的眉梢止不住的跳動了幾下。
“程哲,你可懂這首詩的意思?”
他是寧國程國公程靖庭的孫子,年二十,玉京城左衛中郎將,正四品下。
“昨天我已給你看過了他前麵所作的那首《蝶戀花》和《青杏兒》,今兒個花老大人又讓蘇沐心送來了他三日前在淺墨書院酒後所作的這首《將進酒》,現在你應該明白他確有才華,也應該知道他的與眾不同了吧?”
程哲讀不懂那兩首詞中的味道,但他卻從這首《將進酒》的詩中讀出了一種大氣磅礴的氣勢,通過這首詩,他甚至覺得自己對那個尚未謀麵的叫李辰安的少年有了很是深刻的印象——
雖不知其貌,但那個少年定是個豪放之人!
他有著‘人生得意須儘歡’的灑脫。
也有著‘千金散儘還複來’的自信。
可是……“他終究無功名,就這廣陵城的一小商戶,雖詩詞文章了得,但……但我還是以為他並不是你的良配!”
鐘離若水瞪了程哲一眼,將這張紙收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塞入了袖袋中。
“是不是我的良配這是我的事情,程哲啊,你確實功夫了得,對兵法之道據說也有獨特見解,但我鐘離若水確實不太喜歡舞刀弄槍之人……倒不是對你們武人的偏見,而是我更喜歡才情滿腹的文人。”
“在玉京城的那些年歲裡,和你相處我很快樂,但那種快樂是建立在我將你當做哥哥這樣的一種情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