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俯過了身子,距離二皇子的臉很近,這讓二皇子很不習慣,於是,他向後退了一步。
李辰安眉梢一揚:
“你記住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怕死可我真不怕死啊,你瞧瞧這個……”
李辰安麵對著二皇子,背對著其餘人。
除了二皇子和太子之外,並沒有人看見他露出了個什麼玩意兒。
可所有看著二皇子的人卻發現二皇子的臉,都在那一瞬間白了!
他給二皇子看了什麼?
能將向來沉著的二皇子給嚇成這樣!
李辰安的聲音忽的變得很低,低到隻有二皇子和太子才有聽見:
“你信不信我將它點燃塞到你的褲襠裡!”
這是一個小小的拳頭大小的罐子。
就藏在李辰安的袖袋中。
李辰安不知道這場大朝會對於自己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無論好壞,帶兩個這小玩意兒總是有好處的。
二皇子咬牙切齒:“你這個瘋子!”
李辰安站直了身子,依舊一臉微笑的看著二皇子,他的聲音又大了少許,於是很多人又聽見了他說的話:
“所以,往後呢,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你想當太子,想登基為帝……就憑你本事去爭取。”
“但你千萬莫要再來招惹我!因為我很煩這種事!”
“咱不扯了,早些開完會早些回去睡個回籠覺。”
李辰安轉身,站在了太子的身旁。
雙手抄在衣袖中,站得規規矩矩,也再沒有隻言片語。
但他的這幾句話,卻在許多大臣的心裡如那煙花一般的綻放——
二皇子當然想要當太子,也當然想要登基為帝,太子殿下知道,皇上知道,滿朝文武也都知道。
隻是這種事,能拿出來當著皇上的麵去說的麼?!
果然,姬泰抬眼看了看皇上,皇上的麵色在那一瞬間便陰沉了少許。
姬泰心裡一震,李辰安,好心計,好一手借刀殺人!
姬泰很擔心因為這句話,皇上便會下旨讓二皇子去蜀州封地。
李辰安這廝,殺人還不見血,倒是小看了他!
而李辰安此刻卻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
說這些話,他當然不是無的放矢。
對於聽聞的那個坊間有鼻子有眼的傳言,李辰安自己其實也難辨真假,因為這身體的記憶中並沒有幼時的那些記憶。
他需要試探。
當皇上讓他站在太子的身邊的時候,他就明白這事至少有五分是真。
而後,他和二皇子說的這些話,就是要進一步看看皇上對他的態度——
這有些冒險!
如果他就是廣陵城的一個無名小卒,當著群臣和皇上的麵落了二皇子的麵子,恐怕皇上會不喜,甚至治他個犯上之罪。
可他還是說了,因為昨晚程國公來過雲集彆野,程老國公竟然直接點明了他就是那個失蹤了二十年的皇長子!
言語極為肯定,以至於鐘離若水盯著李辰安看了許久。
所以昨兒晚上沒睡好,他很想回廣陵城去問問父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現在皇上似乎並沒有生氣,莫非自己還真是那什麼皇長子?
就在李辰安想著這事的時候,忽聽皇上點了他的名,言語卻很輕柔:
“辰安,你的詩詞,朕歎服!”
“刻在太學院牌坊外的那些你說的話,朕也很欣賞。”
“詩詞文章,這是你才學的表現,天下無人敢於質疑。對此……朕賜予你同進士出生,便是對你才學的肯定!”
“今日這場大朝會,朕想看看你,也想問問你。”
“當今寧國,首重何事?”
皇上這話一出,滿朝文武陡然一驚。
這是皇上要向李辰安問策以考校他在治國上的學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