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處小榭裡兩個女人之間發生了一場不愉快的對話。
蕭包子從那處小榭出來的時候如沐春風,臉上沒有絲毫異樣——
這不是她裝的。
她真沒將那事放在心裡。
她甚至在踏出那小榭的門的時候就已忘記了那位夫人言語間的鋒利。
對於她而言,這桃花山莊再美,也和她沒啥關係。
這一輩子恐怕也不會再和那位夫人見麵,因為此去蜀州路漫漫,若是路上發生了一些什麼,若是自己有了身孕,她就會回晚溪齋,也許再不會出來。
都是擦肩而過的過客罷了。
她從不會將多餘的人多餘的事放在心上。
放多了,心累。
榮怡音隨後出來的時候也麵帶微笑,如三月的春陽一般。
她本擔心那姑娘向李辰安告狀,卻發現那姑娘什麼都沒有說,倒是懂得一些分寸,於是她也放下了心來。
甚至她還坐在了蕭包子的身邊,給蕭包子斟上了一壺茶。
二人還相視一笑,仿佛以茶代酒一般的對飲了一杯。
沒有絲毫隔閡,簡直就形同母女。
李辰安沒察覺有什麼不妥,但鐘離塑卻多看了榮怡音兩眼。
知妻莫如夫!
這妻子心裡所想,可並不是如她這表象那麼簡單——
為了拴住李辰安,為了能夠安心的躲在李辰安的這顆未來的大樹下,她甚至已經想好了一旦若水救不回來,就讓若畫跟著李辰安這樣的餿主意。
這位蕭姑娘和李辰安靠的那麼近,隻要眼不瞎也能看出她和李辰安之間關係匪淺,榮怡音請這蕭姑娘去單獨喝茶,她怎會安了好心?
但現在鐘離塑也看不出其中端倪,不過能夠彼此融洽,這當然是最好的。
又在涼亭裡坐了片刻,又喝了兩杯茶,李辰安起身與鐘離塑和榮怡音告彆。
“下午還有淺墨書院的那位張老院正之約,我們這就告辭……伯父伯母留步!”
鐘離塑和榮怡音也站了起來。
鐘離塑看著李辰安,又囑托了一句:“你現在身係天下,無論何時都要多加小心!”
“嗯,我知道。”
榮怡音也連忙說道:“要不……晚上也回來吃飯?”
“畢竟這大過年的,在這裡也能更熱鬨一些。”
李辰安笑道:“這次時間緊迫,我就不來了,等往後若水的病好了,我們自然會回來多住上一些時日。”
榮怡音一聽這話,臉上頓時就樂開了花。
她甚至以勝利者的姿勢瞅了蕭包子一眼,“那感情好……對了,你去了蜀州,若畫就在她姐姐身邊……她有些調皮,你可得幫伯母多照看著她點。”
“若是真要去越國,你能帶上她也更好,畢竟她離開了姐姐獨自留在蜀州,恐怕會有些孤獨。”
“……這,到時候再看看吧,伯父伯母,再會!”
“嗯,我們送你們至門口!”
一行人向桃花山莊外走去,到了門口再次告彆。
李辰安上了馬車,蕭包子抬腳正要上這同一輛馬車,卻忽的被榮怡音給叫住:
“姑娘稍等。”
蕭包子轉頭,一笑,“伯母還有何事?”
“姑娘天生麗質,伯母眼見心喜,就是想知道姑娘的名字。”
“……”
蕭包子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
她沒有向任何人說過她的名字!
就連李辰安也不例外!
甚至她以晚溪齋齋主的身份嚴令她的所有弟子不可說出她的名字。
她不知道的是,蕭十三娘終究未能忍住,將她的名字告訴了鐘離若水。
這倒不是她擔心什麼。
僅僅是這名字……是她這一輩子心裡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