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打仗之大忌!
在他的預料中,箭矢最多十息便會消失於敵軍的茫茫人海中。
隨之而去的劍尾,也難逃此劫。
他的鬼影軍也是步卒。
從山上衝至戰場至少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等鬼影軍到……隻能給他們收屍了!
攝政王……
夏運虎黯然垂頭,心裡極為愧疚,終究令長孫先生失望。
然而。
當他再次艱難的抬起頭看向那處戰場的時候,卻豁然一驚——
漆黑的劍矢依舊在!
他們已鑿入了敵軍的前陣之中!
他們沒有被敵軍給吞沒,反而如敲入了竹筒中的楔子一般,將那竹筒給崩開……那些敵人在他們銀色的長刀之下,如退潮的水一樣向兩旁擠了過去。
中間,箭矢所向之處,竟然沒有一個敵人!
這便是勢如破竹!
撕裂、崩開,玄甲營一往無前!
箭尾跟了上來。
忽然間如扇子一般展開。
僅僅數百人的步卒,他們竟然用手裡的刀趕著那人潮不斷的後退。
如撕開的一匹布。
已不可再縫合。
敵軍前軍已潰敗!
……
……
府兵如此不堪,是車裂萬萬沒有料到的!
在他想來,那千來號人就算再厲害,就算自己的這四萬七千人的前軍無法將他們消滅,當也可消減他們騎兵之鋒芒。
阻其速,減其勢,再弱其鋒,這是對付騎兵最佳的辦法。
在西部邊軍任職多年的車裂顯然有豐富的對陣經驗。
何況自己這邊有著巨大的人數優勢。
但現在……
他舉著長刀在撕心裂肺的吼叫:
“攔住他們……!”
“給老子圍堵上去!”
“砍馬腿……砍他們的馬腿……!”
“督軍隊,後退者……殺!”
然而,他的吼叫毫無用處。
這些府兵哪裡見過如此陣仗!
當周正率領五百玄甲營戰士如疾風而來的時候,當他們的長刀劈下,帶走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的時候,這些根本就沒見過血的府兵,在那一瞬間就崩潰。
他們怕死!
怕那些冰冷冷的長刀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怕回不去了!
家裡可還有老婆孩子在等著!
攝政王死不死關老子屁事,活著才特麼的是王道!
這幾乎是所有府兵所想。
於是,他們隻能退。
向後退不行,沒對麵的刀快。
那就隻能向兩邊退。
退的速度還是不夠快。
那就轉身撒腿跑!
他們跑的很快。
甚至為了跑的更快許多人直接就丟下了手裡的兵器。
中間的人向兩邊一跑,左右兩翼的人一瞧,總不能比中間的那些家夥跑得慢吧,跑慢了要挨刀!
於是乎,兩翼的人連玄甲營的影子都沒看到也轉身撒腿就跑。
崩潰就在那一瞬間。
比炸營來的還要迅猛。
就算是車裂吼破了嗓子也無濟於事。
中軍戰車上的夏侯卓早已眯起了眼睛。
他當然知道府兵之不堪,他如車裂一樣,萬萬沒有想到會如此不堪。
他轉頭看向了謝靖,冷冰冰問了一句:“這就是你的兵?”
“回大將軍,準確說來,他們是曾經的那位江南道大都督宋時明的兵。”
夏侯卓又看向了前方那極度混亂的戰場,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一群飯桶!”
“豬狗不如的東西!”
“終究還是得靠本大將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