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既然還當著,那就還得為治下的百姓們多去想想,多去做做。
江南道的內亂雖說暫時結束,但寧國二十年的瘡痍卻極難修複……估摸著又要加稅,哎……地裡的莊稼,長不贏這稅賦的增加啊!
何時是個頭?
何時百姓們才能有一口飽飯吃?
對於那位攝政王將江南道一家夥擼了個底朝天,對於師爺說那位攝政王怕是要真的整頓官場之吏治……
柳下陰僅僅是一笑。
在他看來,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不過是做給天下百姓去看看罷了。
而後呢?
換來一批他所任用的屬於他的官員,繼續在各自的官位上收刮一番,肥的是另一批官員,苦的依舊是原來的那些百姓!
隻怕這些新上任的官員還會更狠一些!
這何時會是個頭?
蘇亦安說,縱觀曆史,這事根本就沒有頭!
山中有羊,自會有狼。
肥了一批狼,宰了這群狼,再放一批眼冒綠光的狼……倒黴的永遠都是那些羊!
就在柳下陰很是惆悵的時候,他看見了迎麵走來的那一群紅豔豔的姑娘……
他頓時吃了一驚,還以為這位攝政王或許會是個明主。
明主個屁啊!
這攝政王,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皇上出巡也不至於帶著後宮諸多嬪妃,這廝……心思兒都在女人身上啊!
可怕!
扳倒了一個弄權的姬泰,寧國又迎來了一個好色的攝政王!
江南傳來消息說這位攝政王怎樣怎樣了得,怎樣怎樣英明神武……都是些屁話!
不過是官場裡常見的為了個名聲造勢罷了!
一丘之貉!
以往那個姬丞相,畢竟也七老八十了,終歸活不了多少年。
但這位攝政王,聽說才十八歲……等他活到八十歲,這得禍害多少姑娘?
就在柳下陰暗自腹誹的時候,那群紅衣姑娘已到了他的麵前。
寧楚楚不知道這個一身打著補丁已看不出多少官服模樣的人會是這的縣令啊。
她更不知道會有這麼個縣令獨自一人在這迎接李辰安啊!
所以,她直接無視了柳下陰,就這麼帶著娘子軍和柳下陰擦肩而過!
柳下陰也不知道這群紅衣姑娘裡麵有個寧國的四公主寧楚楚,他雙手依舊抄在袖子中,想了想,並沒有將她們攔住。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頭小黑驢——聽江南傳來的消息,攝政王正是騎驢而來。
他的視線沒有落在那頭小黑驢上,而是落在了那小黑驢的背上——
他陡然又瞪大了眼睛!
天殺的!
光天化日之下!
他堂堂攝政王,竟然騎在驢背上摟著一個姑娘!
世風日下!
世風日下!
這還是攝政王麼?
這、這分明就是個小淫賊!
李辰安也不知道會有這麼個縣令在這城門口等他呀。
一驢二人就這麼從柳下陰的麵前走了過去。
他摟著蕭包子,手還往上移動了兩寸。
柳下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接著就聽見了李辰安低聲說的半句話: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沒有聽見李辰安後麵說的話——
“花有清香月有陰。”
他看著李辰安的背影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接著王正浩軒等人從他麵前經過。
“師兄,你看這個人好奇怪。”
“你說他哭得如此傷心,是因情呢……還是因恨?”
阿木沉吟三息,“因情!”
“為何?”
“因為若有恨不會哭。”
“若有恨,隻會提刀去殺人!”
“……看上去頗老。”
阿木又沉吟三息:“情之傷,不分年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