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安將這封信還給了鐘離悠。
這情況讓他愈發迷糊,短時間難辨真假,但表現在神色上……
他端起茶盞來呷了一口,語氣頗為沉重:
“老夫人厚愛,我李辰安受寵若驚。”
“隻是,你們也知道我與若水相愛至深,在她的病沒有痊愈之前,我無心於這國事,也就隻能辜負了老夫人的這般期望。”
“我倒是希望能夠接回皇長子,他來當皇帝。”
“朝中有溫煮雨等一乾大臣……隻要皇長子不要太多的去乾涉他們,其實寧國在他們的治理之下,也會漸漸好起來的。”
“而我,你們也都不用勸我,我是一定要陪著若水去一趟吳國的。”
李辰安坐直了身子,“無論如何我都需要儘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為若水做些什麼。”
“儘人事,聽天命,或許老天爺有眼,真讓我練成了不二周天訣。治好若水之後,我也會回京都去輔佐皇上,讓寧國變得更加強大,讓寧國的百姓能夠生活得更好。”
鐘離悠與袁肅對視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裡的無奈。
他們沒有去勸阻李辰安,因為李辰安的心意已決。
“這……伯父說句本不該說的,伯父希望的是無論若水最終的結局如何,你練成了不二周天訣將她的病治好,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若是未能如願,我想若水也不希望你活在悲傷之中。”
李辰安點了點頭,“我是知道的,對了,既然老夫人讓我來了蜀州,想來她和賀西山或者皇長子有著約定。”
“現在西山的積善廟既然是空著的,我想問問,你們可知道他們何時會回來?”
鐘離悠一捋短須,說道:“最遲今歲四月下旬,賀西山定會回來!”
這已四月十二了,那不用等多少日子當能見到皇長子了。
正好這些日子自己還需要做一些布置。
陪坐在一旁的劉酌並沒有看見鐘離悠給李辰安的那封信,但他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老侯爺的判斷,似乎並不是太準確。
樊老夫人既然將鐘離府未來百年之興衰寄托在了李辰安的身上,她便沒道理在蜀州設局殺害李辰安。
鐘離悠還給李辰安看了樊老夫人的一封信……現在李辰安已在鐘離園,如果樊桃花真要殺李辰安,他們也用不著再演什麼戲。
他們大可以就在這裡設伏將李辰安製住或者殺死。
因為四月末就快到了,賀西山帶著皇長子至西山,他們就可以擁護皇長子回京都登基為帝!
這樣一來,鐘離府就是最大的功臣,也才是這場京都之變半年來最大的受益者。
他們沒有這樣做。
他們與李辰安交談的言辭極為誠懇,這理應是發自肺腑。
那黃三烈在道府衙門後院布置的那些伏兵,原本是想要將李辰安擒獲再偷偷送返京都,現在看來當沒有這個必要了。
隻是……
樊老夫人做出了那麼些不合理之舉措,結果並不是老侯爺或者黃三烈所認為的陰謀……她何必如此?!
這依舊說不通!
她既然沒打算讓李辰安死,她根本不必讓李辰安來蜀州!
她本應該讓司空豹等人在京都之變平息之後,在李辰安成為攝政王之後,就將鐘離若水送至京都,這才是最合理。
畢竟李辰安成為了攝政王,朝中有許多的事需要他處理。
而不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浪費時間跑一趟蜀州。
那麼,樊老夫人此舉的用意究竟在哪裡?
劉酌想不明白。
李辰安此刻也想不明白。
他沒有再去想,因為對於他而言,樊桃花或者奚帷要在西山做些什麼已不重要。
他已有了自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