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的光輝很淺。
便讓星光顯得更加璀璨。
朦朧星光之下,小院子裡的那顆桃樹上,又有那麼三兩朵桃花不為人知的悄然暫放。
就在無聲無息之間,就在不經意之間,它便驚豔了春天。
就像花滿庭娓娓道來的那一局棋一樣。
落子時仿佛在天邊,收尾後方知就在身邊。
溫煮雨知道一些事。
梅放夕歸隱於蜀州,對於這些事,他全然不知。
此刻他早已聽呆了!
他這才知道花滿庭回到京都之後,為何會對李辰安的詩詞大肆宣揚——
當然,這大肆宣揚的前提是李辰安的詩詞值得宣揚。
他也才知道樊桃花回到京都之後為何會將鐘離若水召至京都——
李辰安那小子在廣陵城弄那小酒館、弄那釀酒作坊,還有那鐵匠鋪子,甚至還開始對凝香館上了心,也在打著臨風渡那處碼頭的主意!
他根本就沒有要去京都的意思!
他之所想有告訴過花滿庭,甚至他還對楊四賢隨口說起過。
他本無心,他說那些本就是他那小小的理想。
“這小子,或許是那些年過得太苦,他的眼裡隻有銀子!”
“老夫也極為佩服他,因為他的那些主意,確實能讓他賺到無數的銀子!”
“就像那處榕樹下小酒館,就像他釀出的那天價的畫屏春等等。”
“他說,他就想逍遙快活的過一輩子……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那種!”
“他說他將以廣陵城為根基,桃花釀和畫屏春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後花個十年八年打造一個偌大的商業帝國!”
“他原本已在計劃將臨風渡拿在手上,他說廣陵城有最好的航運基礎,隻要解決了雙蛟湖的水匪,便能打通玉廣大運河與長江相連……他說他要建立一支龐大的船隊,他躺在那小酒館裡,就會有數之不儘的銀子!”
“這非雲安郡主所願,因為雲安郡主早已富甲天下!”
“雲安郡主就李辰安這麼一個兒子,她的所有都是李辰安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銀子!”
“她需要的是李辰安能夠去京都,能夠站在廟堂之上!”
“所以,樊老夫人回到京都之後,將鐘離若水叫去了京都,那小子是個情種,為了鐘離若水,他不得不離開廣陵城來到了京都!”
花滿庭回到了石桌前,放下酒杯又坐了下來,那張老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老夫是打心眼裡喜歡李辰安,從他在廣陵城的淺墨書院當著老夫的麵吟誦出了那首《將進酒》的時候,老夫便知道他是一個人才!”
花滿庭忽的一撩衣袖,雙臂一舉,高聲誦讀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千金散儘還複來!”
“這是多麼磅礴大氣的詩!”
“這需要有怎樣的胸襟和氣概?!”
“所以,老夫與他結為忘年之交,是發乎於心的。”
“他有大本事!”
“在他飲酒狂誦這首《將敬酒》的時候,老夫仿佛看見了一隻展翅翱翔於天際的雄鷹!”
“在老夫的眼裡,那隻雄鷹的每一根羽毛,都閃耀著動人的光輝!”
“所以老夫同意了雲安郡主的計劃,而後,京都便發生了一些事。”
花滿庭輕描淡寫的說著這些事,在他的嘴裡,這些事似乎無足輕重,可聽在梅放夕的耳朵裡,卻如陣陣驚雷!
讓李辰安帶兵去雙蛟湖剿匪。
調赤焰軍入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