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一天在臨水城的悅來客棧裡李辰安與煙駝子都聊了些什麼。
因為就算是阿木他們,也被李辰安給支了出去。
在那處悅來客棧後院的涼亭中,隻有煙駝子與李辰安二人。
二人喝了一壺茶,煙駝子填了三次煙!
一個時辰之後,李辰安才與煙駝子告辭。
他走出那後院的時候,秋八樓仔細的看了看,李辰安麵色如常,沒有絲毫異樣。
煙駝子送李辰安至門口。
李辰安又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了幾句:
“找個忠心的人,培養一些時間。”
“將這悅來客棧交給他吧,明年秋,來京都!”
煙駝子躬身一禮:
“小人知道了……少爺保重!”
“嗯,少抽點,你的牙已經很不好了,京都好吃的很多,沒有牙可隻能看著。”
煙駝子笑了起來,露出了那一口熏黑的爛牙:
“那菜可得燉爛一點,京都玉京城悅來客棧的刀疤劉……少爺若是見著他,還請少爺代小人問他一句話。”
“什麼話?”
“就問他……你在京都還好嗎?”
李辰安一愣:“就這句話?”
煙駝子躬身,“對,就這句話!”
“……好!”
“時已午時,少爺還有約,去知味軒吧!”
“告辭!”
“少爺慢走!”
五人上了馬車,煙駝子目送著三輛馬車離開。
他又點燃了一鍋煙,那濃鬱的煙霧中,他的那雙老眼不知是這煙熏的還是彆的緣由變得有些紅。
直到三輛馬車消失在街頭的轉角處他才徐徐轉身走入了悅來客棧。
站在那櫃台前,他忽然衝著樓上吼了一嗓子:
“臘月……!”
“下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揉著惺忪的睡眼從樓上懶洋洋走了下來。
“老頭,這都沒客人,你叫個啥?!”
煙駝子瞪了那少年一眼:
“從現在起,這客棧……”
煙駝子打量了一下這熟悉的客棧,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那少年也瞪了煙駝子一眼:
“叫你彆抽了!”
“你這樣抽會死的更快!”
“不是說好了你要看著我娶媳婦的麼?”
煙駝子咧嘴一笑,許是被這一口煙給嗆著了,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那叫臘月的少年連忙過來,一邊給煙駝子捶著背,一邊極為心疼的埋怨道:
“你現在咳嗽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張大夫不是早就告訴過你,若能及早斷了這煙,你這咳嗽的毛病至多在冬日裡會發作的厲害一些……”
“你這日夜不停的咳嗽,就沒想過會吵到我和你未來的孫媳婦晚上辦事麼?”
“你不是一直想帶曾孫子的麼?”
“就你這身子骨,等我成了親生了兒子,我擔心你都抱不住了!”
煙駝子止住了咳嗽聲,他抬起了頭來,那雙老眼看向了臘月。
“臘月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當這客棧的掌櫃麼?”
臘月一怔,“你不是說你要守著這客棧守到死麼?”
煙駝子拿著煙杆,那隻要去取煙絲的手終究還是沒有伸出去。
他抬步向櫃台後走去,說道:
“老了……忽然不想守了。”
“從現在起,這客棧就由你來打理。”
“櫃台後的這張凳子……你小時候就喜歡爬上去,現在也該你去坐了。”
“過來,你坐在這櫃台後,比老頭我更像掌櫃一些。”
臘月沒有過去。
他看向煙駝子的那雙眼裡滿是疑惑。
因為他自幼被煙駝子收養,自幼就在這客棧裡長大,他知道這客棧不僅僅是他的家,也是煙駝子的家!
今兒個老頭忽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