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還要再多看看。”
“她還說單單詩詞文章了得,大不了也就是個文人,但你母親所願卻並非如此……”
“你母親改變了原本所定的那個想法,決意讓你走上這條路。”
“樊桃花這才將鐘離若水召入京都,你、你也來到了京都,便開始踏上了這條路。”
“當然,原本在我們所想,便是京都之變之後你就登基為帝,可我們都沒有料到你為了鐘離若水卻走了……”
“這就是變數,因你而變!”
“但現在看來這個變數並沒有多少壞處,至少你徹底通過樊老夫人的考驗,讓她這個驕傲的老婆子打心眼裡喜歡上了你這個孫女婿,並因此不惜與鐘離破撕破了臉!”
花滿庭悠悠一歎,又看向了窗外,那雙老眼有些朦膿:
“樊桃花與鐘離破昔日的愛情故事並不是假的,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甚至比傳言還要深。”
“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鐘離破的底細,也知道鐘離破都做了些什麼和接下來鐘離破想做什麼,可她並沒有因此就與鐘離破割裂。”
“她知道鐘離破所為不可取,也曾苦口婆心的勸過,但鐘離破之心堅若磐石……她無可奈何之下,唯有經營蜀州。”
“並非是上車侯府的前車之鑒,僅僅是她想要為鐘離府的後人留一條生路罷了。”
“她很擔心自己意外死了,很擔心蜀州的五萬兵馬落在了鐘離破的手裡,於是早早的親手雕刻了一枚桃花令……她將這令牌交給了你,便是對你的最大的信任。”
“你不是問我她可在京都麼?”
“她已經走了。”
“她說她要去殺了鐘離破……”
花滿庭閉上了嘴,眉間卻有著一股比這霧還要濃的憂愁。
“當年桃花下的相遇,成就了世間最美好的一段姻緣。”
“彼此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那桃花已花開花謝了幾十個春秋……她有絕世的武功,有千裡取敵將首級之本事。”
“可若是說這一劍斬在情上……許是軟弱無力的。”
李辰安仔細的聽著,聽明白了許多事。
他知道自己的到來恐怕改變了這個世界原本的曆史,對此他並沒有任何愧疚,隻是此刻卻聽出了花滿庭對樊桃花的擔憂。
花滿庭的擔憂極有道理。
因為揮劍斬情緣這種事,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是很難做的出來的。
尤其是這曆經了數十載歲月的情緣。
“鐘離破可能去了哪裡?”
花滿庭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真正的聖門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千年前大離餘孽最大的一支從樓蘭國西去之後究竟去了哪裡……鐘離破或許知道,樊桃花便極有可能去了而今的荒國。”
李辰安一驚,盯著花滿庭,“樓蘭國?”
“對……”
接著,花滿庭詳細的給李辰安講述了一遍關於樓蘭國的故事。
李辰安不甚唏噓,便覺得這個世界也如這場霧一般撲朔迷離。
“她獨自一人遠行,豈不是會很危險?”
“是啊,是很危險。”
花滿庭一捋長須又是一歎:
“可那是她做出的選擇!”
“她不會希望你派人去保護她,因為那是她的私事。”
“我想……那也是她給自己的餘生做最後的一個交代吧。”
“你登基為帝,與鐘離若水相親相愛,她不用再擔心鐘離府的未來,這才想要去再問鐘離破一句話。”
李辰安看著花滿庭:
“問什麼?”
“……可能是問是否還記得那樹桃花那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