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當然是清理現場無關人員,不僅僅是案發房間,同時也在房間外麵劃出了近二十米的警戒線。這既是勘察的需要,也是為了對偵查工作進行保密。當現場清理完後,在葉小偉的帶領下,所有的偵查員們都帶上了乳膠手套,部長和老楊也不例外。雖然案發已經過去幾天了,現場的痕跡物證早就遭到了破壞,之所以讓大家都戴上手套,葉小偉是希望他們都能養成一個良好的現場習慣。
戴好手套後,葉小偉掃視了一下四周,借著靈堂裡傳來的光亮,他發現吳征書正臉色複雜的望著偵查員們。對於這個人,葉小偉還是有些好感的,如果不是他的那份測繪圖和分析報告,劉毅的冤案是不會如此簡單的被平反。從老楊手裡又拿過一雙乳膠手套,葉小偉走了幾步來到吳征書的麵前,把手套遞了過去。吳征書睜大雙眼有些驚訝的望著葉小偉,抬手指了指自己有些疑惑的問道:“這是給我的?”
葉小偉點了點頭:“戴上,和我一起走。”在場的文工團眾人這會算是看出來了,以這位年輕人這番做派,很明顯他才是部長這一行人當中的二號人物,望著吳征書驚喜的接過手套戴上,文工團的幾位領導恨不能取而代之才好。葉小偉哪裡會去管這些人的小心思,之前看到的那些由文工團提供的資料,已經讓他對這些領導的印象很差,此時在他的眼裡,這幾個人無非就是路人甲乙丙丁而已。
出於對葉小偉“專家”身份的尊敬,部長與老楊等人都站在原處,等待著葉小偉先行進場。職工宿舍是平房,案發房間外麵的走廊一側擺放有木桌和煤爐等物,葉小偉打開手電筒仔細看了看,眉頭慢慢皺了起來,但他並沒有說什麼。走進室內首先環顧四周初略的觀察了一下,這是一個大通間,隻有朝向走廊的一側有門窗。房間裡井井有條的擺放著床、藤椅、五屜櫃和飯桌、書桌等家具。就如同他的判斷,房間已經被徹底的清潔了一番,此時完全沒有可目測的痕跡留下。
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葉小偉輕輕的搖了搖頭,估計這個年代的犯罪分子普遍都沒什麼科學常識,沒文化真可怕。轉過身來他開始仔細檢查門窗,木板房門使用的不是後世常見的碰鎖,門的反麵固定著一根可移動的木門栓,外麵則是使用掛鎖和鐵環扣。窗戶也是使用木栓固定的,葉小偉用強光手電認真觀察這兩處,片刻之後關了手電,衝著一旁拿著筆和筆記本的老楊開口道:“記錄。現場門窗無暴力損壞痕跡。”
接下來又從部長拿著的文件夾中取出那份吳征書繪製的現場圖比照了起來,葉小偉的眼睛在手裡的圖紙和房間裡來回移動,過了一會又轉頭叫過吳征書,指著房間地麵的一處問道:“你到現場的時候,受害者的屍體是什麼姿勢?”吳征書想都沒想搖著頭有些遺憾的說道:“我來的時候,現場已經有很多人了,屍體被死者丈夫移到了床上。由於沒有相關設備,而且現場已經被徹底破壞,指紋和足跡的提取完全無法進行。”
聽著吳征書的回答,葉小偉若有所思的輕輕點著頭,話鋒一轉看著吳征書說:“我看了你繪製的現場圖和相關分析材料,再結合你剛剛的回答,你以前是不是從事過警務工作?”對於這個問題,吳征書並不意外,自打繪製了那份圖紙後他便明白自己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過他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是的。民國二十一年,我在英國倫敦警察廳接受過cID培訓。哦,cID的意思就是刑事案件偵查。”葉小偉當然知道cID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打斷吳征書的話,隻是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吳征書見到葉小偉的示意,於是便繼續說:“回國後一直在北平警察局工作,解放後我並沒有被留用。我家裡有老婆孩子要養,所以我就到文工團找了個雜工的工作乾。這位同誌,我可一點都沒有隱瞞啊,我的這些資料文工團都有的。”
見到吳征書語氣有點發急,葉小偉微笑著擺了擺手道:“我相信你沒有隱瞞。作為一個接受過蘇格蘭場培訓的刑偵人員,我想聽一聽你對案件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