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絕已經感覺到,沒有綠樹可用。
“少主,你先走。”竹月開口,他料想不敵,該知難而退。
黃島撤開的口子大敞,此時認輸,安然逃遁綽綽有餘,可魏不絕自入中原以來,未嘗敗績,他才十七歲,江湖上無人不知,他是少年天才,是要超越其父的天下第一高手。
來圍殺他的這些沒一個是他的對手,醃臢老頭領著烏合之眾,要破滅他的不敗神話,簡直癡心妄想。
魏不絕少年意氣狂發,他沒有多猶豫,雙手合在身前,細長十指瑩白若玉,翻飛出幾個手訣,澎湃烈風吹起他的衣擺,垂至腰際的發帶被風向天空拉扯而去。
“萬木春!”人群裡有人惶恐驚呼。
周邊枯草顫動,江無涯駭得臉色煞白,幾乎想轉身逃命之時,顫動停滯,魏不絕發出一聲悶哼,單膝跪倒在地。
“少主!”槐影竹月撲到他身邊。
“走。”槐影一觸上他的手腕便知,他強行突破木神四象萬木春,功力全沒了。
趁江無涯等人驚懼未散,包圍潰不成軍,槐影背著魏不絕朝北邊逃去。
“追!”江無涯下令追殺,接著親自去追回黃島。黃島麵如菜色,他先前哪裡想得到殺一個黃毛小兒如此費力。
他擺手欲走:“我的人死得不少,追不起了。”
“怕什麼?萬木春豈是那麼好練成的,魏天行也是死過一回才練得,那魏不絕猖狂好勝,哪裡肯逃,必是功力全失了,正是絕佳的機會,追上去!”
黃島不情不願,還是跟在江無涯之後追上去,一路與魏不絕三人遭遇數次,見他果真連一葉度都沒使過,真是功力全失。
他那兩個左右使倒是不俗,抵擋得一路,引得他們愈加靠近上京。
“還要追?”眼看天黑,上京那方燈火映得天空發黃,黃島又猶豫了。
上京是金鱗司總司所在,江湖上無人不忌憚。
雖然近年來金鱗司行事溫和,那幾個副使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但上京坐鎮的那個人,即便許久未曾在江湖露麵,還是讓人想到便膽寒。
“晏王已經數年不管金鱗司事務,何況今日是他大婚。你要是怕了,走就是。”江無涯道。
黃島咬咬牙,為了那人許諾的武功秘笈,決定冒險這一回。
今日元夕,上京城花燈如晝。
夜色初上,人聲鼎沸,街邊梅花錦簇,天剛黑不久,已有小朵焰火在夜空炸開。
隱士快馬進城,直奔回金鱗司,不見晏王和兩位副使,才想起今日王爺大婚,他急忙掉頭趕往晏王府。
晏王府外,晏和正將新娘牽下車駕。
今日他著了一身紅色錦袍,寬袍博帶,彩線織錦,雖如平日那般神情平淡,唇角平直,但朱紅衣袍襯得他麵色紅潤,好歹算染上些喜色。
新娘一身碧色婚袍,手持翠綠羽扇。
羽扇遮擋下,晏和隻瞥見她的半片額頭,他麵色無波,執起她的手,將她領上階。
門外不遠處立著一隊人,他們身著黑衣,袖口有金鱗紋飾,個個神情冷肅,與婚禮的氛圍格格不入。
陪嫁的丫鬟和喜娘們覷著晏王神色,皆噤若寒蟬,直到急促馬蹄聲打破寂靜。
隱士見這詭異的情狀,絲毫不覺異常,金鱗衛早已在待命,他也接到有異狀即刻來報的命令。
隱士不直接彙報晏王,滾下馬快步奔到金鱗衛中的劉鏘身邊,還未及說話,階上晏王停住腳步,轉回頭來看。
簷下紅色燈光斜灑,覆在晏和半張臉上,他的鼻唇線條如山峰聳峙,眉眼不含情緒,卻含著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令人不敢對視片刻。
晏和牽著新娘的手看著他,隱士硬著頭皮開口:“魏不絕在樵山被圍,不敵,似是受了重傷……”
劉鏘皺眉,還未說話,晏和已轉身將新娘帶入了府裡。
劉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