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卻扇了吧,這個時辰了,想必他今晚不會回來了。”翠雀苦著臉道。
方才晏王出門,說了不必等候,小姐還是在堂上等到現在,不多的賓客都走光了,才聽她的話獨自進了新房。
先前宮裡來的劉掌殿百般教導婚儀規程,翠雀本提心吊膽怕出錯,她想過許多可怕的場景,卻沒想到婚儀如此收場,不知該慶幸還是心寒。
謝芷蘭緩緩拿下羽扇,說:“翠雀,我有些餓了,你去膳房幫我取些吃食來,要熱的。”
她終於開口,翠雀大大鬆了口氣,脆聲應下快步走了出去。
翠雀一走,謝芷蘭走到琉璃透鏡前,鏡中映出一張芙蓉春色麵,眉似遠山帶霧,鼻梁高挺,鼻頭小巧,嘴唇飽滿如花瓣綻放,一雙杏眼透亮水潤,卻色如死灰,不見歡喜。
梁上二人見了鏡中人,對視一眼,俱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震驚。
槐影看看眼前人的麵孔,再看看鏡中人,雖然兩人眼中神采天差地彆,但五官幾乎源自一個模子,尤其是兩人左眼下的那顆痣,位置和大小都一模一樣。
梁上人氣息波動巨大,好在謝芷蘭沒有武功,絲毫沒有察覺。
她緩緩站起來,手中羽扇隨手滑落,她將絲綢紮成的花解了,一頭綁上一隻繡鞋,拋上了房梁。
槐影不太懂民間婚俗,魏綿還沉浸在震驚中,直到謝芷蘭的脖子伸進了絲綢環裡,他們才確信,新娘要上吊。
和魏不絕幾個眼神來回後,槐影抱著她跳下了房梁。
看見兩個人憑空出現,謝芷蘭腳下一滑,將凳子踩翻了,呼吸被勒住,驚叫卡在喉嚨。
槐影放穩了魏綿,騰身而起,抱下了謝芷蘭。
“你們——”謝芷蘭開口聲音很大,槐影趕緊封了她的啞穴。
“不知姑娘因何事想不開,在下或許能幫得上忙。”槐影衝懷裡受驚的小鹿般的謝芷蘭道。這張臉露出這般可憐的模樣,他這輩子都沒看見過。
謝芷蘭推開槐影,看見另一人的臉,了無生機的眼睛大睜,滿是不敢置信。
“我也是第一次見你,你母親可曾跟你說你有個孿生的姐姐?”魏綿打量著謝芷蘭問。
謝芷蘭搖頭。
槐影與魏綿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不言自明。
“我們沒有惡意。”槐影略帶關切道,“你可是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帶你走好不好?”
謝芷蘭灰茫茫的眼底躥起一點光芒,她也打量了魏綿片刻,鬼使神差地點頭。
翠雀端著食盤走進屋裡被一顆紅棗打中肩頭,便動彈不得了,背後傳來關門的聲音,她喊也喊不出,抬眼就見眼前出現了兩個小姐,一個著黑衣,盛妝,一個著嫁衣,素顏。
翠雀懷疑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沒變化,直到手裡的食盤被人端走,她才反應過來,無聲呐喊,比見鬼了還驚恐。
趁魏綿和槐影交談,謝芷蘭走到翠雀身邊低聲說:“翠雀,我忘不了他。留在這府裡,不如死了去。從今以後,她就是你的小姐。”
“!”翠雀這才注意到梁上的紅綢,出不了聲,雙眼瞪得滾圓。
那邊槐影在給魏綿最後交代,他給了她一個藥瓶:“這是無憂散,我不會走遠,撐過今晚,明日隻要你出府,我來安排。”
槐影說完解開翠雀的穴道,抱起謝芷蘭,跳出了窗戶。
不到一刻鐘,小丫鬟的人生發生巨變,想哭都哭不出來。
魏綿見翠雀眼睛似乎冒出眼淚,自己拿起妝台上的用具開始化妝,半晌不得其法。
“過來。”魏綿朝翠雀招手。
麵前的女子雖然與自家小姐長得極其相似,且嘴角帶笑,看起來不似奸惡之人,但翠雀本能地覺得她很危險。
翠雀挪著步子朝她走去,魏綿把手中用具遞給她,翠雀手抖得拿不穩粉盒。
魏綿用哄人的語氣說:“再抖下去,你我和你家小姐都得死哦。”
翠雀眼淚汪汪,終於哭了出來,手卻是不抖了。
“跟我說說吧,你家小姐是什麼身份。”魏綿問。
“我家小姐,是當朝右相獨女……”翠雀顫聲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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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鱗司包圍圈已形成,圈內是皇城巷權貴的府邸,領頭飛天的主犯卻失了蹤跡,要找出來,隻能貼地搜索。
皇城巷內權貴雲集,近處是杜宅,大理寺卿府邸,那後麵,是平樂公主府,對麵是鎮國將軍府,深處還有各家王府,不是靠他能進得去。
宋簡心裡著急,麵上不露,下令所有人原地待命,守住包圍圈:“一隻蒼蠅也不得放出去。”
他的命令剛傳下去,有人從巷口行來,他一到,眾金鱗衛不約而同抱拳行禮。
“王爺。”宋簡轉身行禮,終於鬆了一口氣。
“免禮。”晏和道,“魏不絕在何處?”
得了晏王令,金鱗衛爭分奪秒搜人。
普通官吏之家見是金鱗衛,都誠惶誠恐開門,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