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明隧本還想說什麼,見他無心再聽,轉而說:“魏不絕的通緝令上,沒有畫像,恐怕很難找到他。”
“此事已劃歸金鱗司全權管轄,護國寺不必再參與。”晏和道。
扈明隧頓了片刻道:“王爺不必與我分得如此清楚。”
“你我各有自己的路,若不分清,明燧要替本王擔待半個江湖麼?”晏和抬眼,眸中寒潭冷冽。
扈明燧思索片刻,道:“這兩日王爺休沐,還不知道朝堂對前日上京混亂的說法。”
晏和麵不改色。
“王爺自是頂天立地,無需結黨,可兩方風暴交加之際,王爺無所畏懼,也該考慮晏王妃。王爺的名聲向好,王妃往後也能輕鬆些。”
扈明隧此次試探,也存了些為晏和考慮的心思。
晏王府總是高高在上,不涉朝堂之爭,但沒有人會允許如此強大的勢力不可控,區彆在於有人有底線,有人不擇手段。
扈明燧說得隱晦,他想晏王不可能不明白。
不想晏和徹底冷下眼道:“風暴若是吹到晏王府,便看倒下的是誰。”
扈明燧再次觸到牆壁,神色凝重。
他無話可勸,行禮告辭離去。
晏和看了眼窗外,他才剛娶了個不認識的妻子,這些人就以為他有了軟肋麼。
晏和抬手揉了揉眉心,揉完看了看手掌,腦海裡閃過魏綿的神情。
她的手軟軟的,溫熱細白,聲音也好聽,長相比畫像好看許多。尤其是那雙眼睛,柔和又靈動,看著他時,清澈得能映出他的臉……
晏和心中莫名動了一下。
晏和看了看冷清的書房。
在他成婚前,太後派人來,把他府上能躺的床榻和保暖的被褥都給搬空了,隻剩下新房裡那一張床一副被褥。
晏和實在不想睡地板。
他走回澹潤居,待臥房滅了燈,聽得裡頭的人呼吸均勻了,他才走進去。
晏和不點燈,摸到床榻邊,輕手輕腳上了床。
床上被子也隻有一條,魏綿已經蓋得嚴嚴實實。
晏和緩緩挪過去,感覺到被子裡的體溫,僵了片刻。床上的人呼吸變了,他趕緊停了動作。
魏綿在他觸到被子那一刻便醒了,僵持片刻,見晏和沒有吵醒她的意思,便繼續裝睡。
晏和察覺到旁邊的人努力讓呼吸均勻,也知道她醒了,在裝睡。
黑暗中,兩人閉著眼,眼珠卻在飛轉,都在等對方先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最終還是魏綿裝著裝著先睡著。
聽著她清淺的呼吸,晏和這下可以確信,她不怕他,不是裝的。
殊不知她不但不怕晏和,反而認定他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
身邊的人輕鬆無戒備,晏和也漸漸放鬆下來,很快適應了陌生人的存在,緩緩進入夢鄉。
第二日一早,晏和已起身了,魏綿才悠悠轉醒,見他在換衣裳,精赤的上身一閃而過。
他的肩膀寬闊,腰腹緊窄,線條起伏,如山巒層疊般優美。
魏綿的目光難免被吸引,看了一會兒後知後覺臉蛋發紅。
翠雀站在門口,不敢進來,見她睜眼給她使眼色。
魏綿從晏和身上把目光移開才看見她。不過看不懂她的眼色,還以為她眼皮抽筋了。
晏和早知道她醒了,穿好衣袍才對她說:“今日本王帶你入宮,去見外祖母。”
魏綿心中咯噔一聲,這才看懂翠雀的眼神。
.
按昨日翠雀的說法,謝芷蘭出嫁前,太後曾派宮裡郝掌宮來訓話。
那老婆子很凶,教謝芷蘭服侍晏王,一舉一動都要求嚴苛。
讓她必須睡得比王爺晚,起得比王爺早,吃飯更衣,沐浴淨手,都必須在一旁服侍,不得假手侍女。
所以除了謝芷蘭帶來的翠雀,王府裡一個侍女都沒有。
還有最重要的,當時翠雀說得又羞又憤:“讓小姐主動夠,勾引王爺。”
“郝掌宮很可怕,說起這些,老臉麵不改色,我和小姐都羞得聽不下去。”翠雀說著,卻把郝掌宮說的一字不落轉述了出來。
饒是魏綿見過不少香豔場麵,也聽得麵紅耳赤,擺手打斷了她。
“晏王對我沒興趣,這些用不著,說點要緊的。”
翠雀擺擺頭:“就這個,郝掌宮說,小姐除了服侍王爺外,最重要的就是要儘快為王爺生兒育女。”
眼下要去見太後,魏綿想起這些訓話,這兩日她是一點也沒做到啊。
雖說府裡沒有人監視,但每日早上都有一個老婆子上門來,去檢看新房的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