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一旦開始懷疑,要證實便不難。他在謝芷蘭沐浴時闖了進去。
翠雀和謝芷蘭均嚇得麵無人色。天寒地凍,房中霧氣氤氳。他黑沉著眉眼,不由分說把謝芷蘭從浴桶中拉起來。
翠雀意識到事情不對,想說些什麼來應對,但晏和周身籠罩著極度危險的氣息,她隻覺喉嚨發緊,一個字也說不出。
謝芷蘭不著寸縷,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細不可見的汗毛倒豎,她不覺得冷,身體篩糠似的顫抖,反而熱得發慌。
晏和自她胸口掃過一眼,沒有看到應該有的東西。他看向她的臉,眼中有黑色風暴聚集,謝芷蘭隻覺喉嚨被遏住一般,呼吸困難,身體也如墜冰窖。
她此前沒見過,無法分辨,這是殺氣。
晏和鬆開她的手,謝芷蘭跌回浴桶中,方才被晏和箍住的手臂疼得發麻。
“穿好衣服出來。”晏和開口,聲音冰寒沒有溫度。
翠雀和謝芷蘭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隻看到恐懼和無措,她們一個字也不敢泄露。
沒有立刻對一介弱女子下手,晏和自認還算沉得住氣,謝芷蘭穿戴整齊從浴房走出來,他再看她,除去失憶這層偽裝,他一眼便看出,她與他的王妃完全不同。
她是生長在懸崖石縫上的雪蓮,麵前這人便是上京園囿裡的芙蓉。
“她在何處?”晏和問。語速緩慢。
“王爺說誰?”謝芷蘭咬著牙道。性命攸關,再怕也不能失了理智。
“本王的王妃。”
“我就是。”
“你不是。”晏和目光一淩,手指一抬,謝芷蘭突然心口一痛,喘不過氣來。
“實話告訴本王,你還能保得一命。”
晏和的語氣沒有絲毫溫度,與前幾日的他判若兩人,謝芷蘭覺得有些可笑。
“我是王爺的王妃,是王爺三書六禮聘下,曾與王爺拜堂的王妃,我說的是事實,王爺便是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事實。”她說著當真笑了起來。
晏和目不轉睛看著她,心底殺氣難抑,若是換了旁人,他早折斷其手腳,讓她求著要招認。可這人犯的死罪,但身份不明,且求生意誌不強,他不能硬來。
晏和緩緩起身,看著旁邊不敢看他的翠雀,讓她跟他出去,離開時對謝芷蘭說:“本王等著你實話實說。”
翠雀怕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晏和親自跟著她,讓她去把謝夫人叫來。
“說錯一個字,本王斷了你的手。”
翠雀打了個寒噤,路上,她思緒遙遠,想一開始進入王府,晏王就該是這樣的人,是她讓他展露出溫柔的一麵,翠雀想,傳聞果然並非都是假的,晏王恐怕真是可怕的殺人狂魔。
謝夫人連夜趕來,澹潤居隻有謝芷蘭一個人。
晏和不對她用刑,但吩咐莊思飛,讓她不能合眼睡覺。眼下她隻覺恐懼,哪裡睡得著。
謝夫人路上便有不祥的預感,見到謝芷蘭,見她在發抖害怕。
十幾年撫養長大的默契仍在,她猜想謝芷蘭必是被發現端倪,晏王隱秘引她來,想必還未徹底坐實,或許謝芷蘭什麼都沒說。謝夫人便隻當她病了,在她身邊一陣噓寒問暖,不露馬腳。
晏和在外聽著,料想過會是如此局麵,她們以為如此便能揭過去,然而隻是向他證實,或許眼前的人才是真的謝芷蘭,先前呆在他身邊近一年那個,不是謝芷蘭。
晏和不由得想起一些細節,她說不喜歡他叫她芷蘭。
晏和頓時心潮翻湧,想要把房裡的三人全打下金鱗獄,狠狠折磨,讓她們把人交出來。
可他不能,若她們拿出她來脅迫,他隻會更加被動。晏和在外佇立良久,裡頭再也沒了說話聲,他才讓人送走謝夫人,他決定暫且將事情按下。
天邊露出魚肚白,晏和讓王府侍衛押送翠雀去金鱗獄,他則去了中書省,堵住上值的右相謝峯。
謝峯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