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的形容憔悴,雙眼同樣困倦含著血絲,臉色跟她一樣蒼白,謝芷蘭看了他一會兒,這兩天兩夜,他大概跟她一樣沒有合過眼。
謝芷蘭有些想笑:“你那麼愛她,是不是不相信,她會如此輕易離你而去?”
晏和不為所動。
“我不知道她是誰,她可能是我的姐姐,可能是我的妹妹。我隻見過她兩次,一次是新婚之夜,她從天而降救下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起了換身份的心思,卻是她先提出來。
“第二次,我威脅她,不換回來,便告發她,她答應我的要求,幫我想出失憶的計策瞞著你,走時說不恨我。她壓根沒把你放在心上。”
謝芷蘭閉上眼笑了笑:“我也不願意。可是晏和,我才是你的妻子,她才是來路不明的人。”
晏和耐心聽她說著,謝芷蘭似乎起了談興:“翠雀說她與你恩愛,定不是為了成全我才答應換回來,她走得如此乾淨,你郎心切切,妾心卻冷似鐵。她絕非常人,或許是你的仇家,或許是殺手,是娼妓……”
“住口。”晏和終於打斷她,卻還是很平淡。
“我言儘於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謝芷蘭無力與他對抗。
晏和突然生出厭惡,若是謝芷蘭不回來,她是不是就不會走。
“那你又是為何離開,又為何要回來,這水深火熱的晏王府?”
晏和問的話,意料之中地刺中了謝芷蘭的心。
謝芷蘭再也笑不出來,哀哀道:“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阮青秀不是,眼前冷漠如霜的人不是,連她的父親都不是。
晏和早猜到她在外有私情,但他看著她,眉眼冷漠。
“本王不會殺你,本王會把她帶回來見你。讓你看看你如何不及她萬一。”晏和說完便離開了。
謝芷蘭終於哭了,她從不覺得自己有錯,隻是命運捉弄,讓她總不能如願,少有的溫情被他們一點點奪走,她隻覺自己命苦。
可她確實不及她。無論身份到底如何,她不會三番四次讓自己陷入如此無助的境地,她總是做了選擇,便好好地走下去,不留戀過去,不害怕未來。
她突然有些好奇,晏和如此深愛她,她也心屬於他,到底是什麼讓她拋下這一切,走得如此決絕不留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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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和回澹潤居收拾了些衣物,準備出京找人。
走前看見房中那兩把劍,一把是魏綿平日常用的,極普通的劍,一把是他送她的生辰禮,侵霜劍。
這麼好的劍,她竟也不帶走。
為什麼來,為什麼走,彆人說的他一個字也不信,他要找到她,聽她親口解釋,他相信她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晏和趕去金鱗司,劉鏘便迎上來,剛想問話。
“點一隊人馬,隨本王出京。”晏和說。
“那魏不絕……”劉鏘是想問還見不見他。
“他這幾日表現如何?”晏和腳步不停問。
“認真,又用心。”劉鏘說著想掏出簡冊。
“把他帶上。”晏和說完往金鱗獄走去。
劉鏘停住,依言去安排。
魏不絕隻覺剛眯上眼,便被劉鏘叫醒了。
“王爺要出京,讓你跟上。”劉鏘說完,拿了佩劍等物就要出去。
魏不絕僵著沒動,劉鏘看不清他的表情,停步片刻問:“聽見了沒?”
“嗯。我去。”魏不絕坐起來。
“收拾收拾,在外麵候著。”劉鏘走了出去。
魏不絕回秋水小築帶了些東西,讓黎叔照顧好竹月,回到金鱗司,外間的金鱗衛忙來忙去,聚集了四五個人。他站在他們之間,身著一樣的金鱗服,並不算顯眼。
晏和走前去看了一眼翠雀。她已經被轉移到普通牢房,大夫來給她治了傷,金鱗司全是男人,沒人給她換衣裳,給了個火盆,已經烤乾了。
“關於她的細節,想到多少,告訴本王。”
翠雀縮在草垛上,看著門口的晏王當真像閻王。
翠雀回想了許久,跟著她的那些日子,除了擔驚受怕外,還是開心過的。
然而近一年來,她幾乎沒有對她說過幾句實話,無論她如何認真為她著想,她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