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靠岸,黑衣人已經全死透了。
“讓徐娘受驚了。”朱老板道一聲,親自戴上羊皮手套,把藥匣接了過去。捧著匣子上了自家肩輿,十來名護衛拱衛下揚長而去。
送至朱家內院,護衛才散去。朱老板將藥騰入乾淨匣子,放置於暗室密格中,還未關上格門,一道無形劍氣憑空而來,將他的喉嚨削出一道薄如蟬翼的傷口。
血霧噴薄而出,隨即傷口才裂開指寬,血液噴湧,朱老板倒在血泊中,一人自八寶格架後轉出來,神色冰寒沒有溫度,取走了密格中藥丸。
竹月轉出朱府,於無人處卸掉護衛麵目,回到河邊,跳上恰好撐來的小舟,舟上隻餘槐影一人。
槐影撐著小舟離去,混入人群遠離岸邊,離開街巷,去往遠處一麵湖泊。
十數日前,魏綿帶他們離開上京,直奔嶺南,卻尋不到藥神嶂入口,洪都是挨著嶺南的大城,他們便直奔洪都,花了些時日查到黑市。
黑市上流傳著各色禁藥,打著藥怪的旗號天價售賣,他們一一買來查看,唯有這一味真正出自藥神嶂。
從黑市順藤摸瓜找到朱老板,又費了些時日安排,終於見到今日這一出,若不出意外,方才那美豔女子,應當就是藥神嶂弟子了。魏綿已經前去追蹤。
涼風習習,荷花澱裡吹來香味擾亂藥味,槐影還是很快聞出來,槐影摸出來的這顆藥丸,和前些日子他們在黑市上買到的不一樣。
“莫非是假的?”竹月問。
槐影沒有立刻下結論:“要帶回去仔細查看,少主追去了,很快能發現真假。”
二人等了兩日,沒見魏綿回來,反而是洪都以北百裡的天辰書院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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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力大無窮,不知疼痛,不聽人言,請金鱗司……相助。”從山門逃出的書院弟子來到金鱗司洪都分司求救,書生受傷嚴重,洪都使寇枉立刻遣人查探,同時向上京發去急報。
四日後,晏和帶人趕到天辰,還有三日就是月底。槐影和竹月遍尋魏綿不著,正攔在他們經過的路上欲求助,一人拍上他們肩頭,把他們帶走了。
天辰書院牌樓石砌,並不高大,後麵的樹木養育百年,正是雨季,牌樓邊緣透著些青綠色,細看還有淡淡血痕。
李宿道親自下山來迎,見了晏和,古井般的眼眸深處起了一絲波紋。
晏和卻沒有絲毫波動,進入書院內,一路上,天辰弟子麵色不好,李宿道帶他進入一件內室,裡麵沒有彆的,全是白布蓋著的一具具屍體。
劉鏘掀開幾具屍體查看一番,死狀各異,但大多是重物擊打而致命。他們穿著天辰書院統一的服飾,天青色布衫,年紀都不大。屍體擺得整齊,一眼便能數出,三行九列,共二十七人。
這是天辰建院以來,從未有過的重創。
“上次來比第一次隔了一日,昨日來過,明日,應該就會再來。”李宿道說。
“凶犯屍首呢?”晏和問。
李宿道把他請到隔壁。
凶犯不如死者多,隻有二十人,沒有用白布掩蓋,敞開著,因死狀可怖,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頭破血流,已有不少蟲蠅在屍體上打轉。他們也穿著統一的服飾,褐色麻衣,脖子和腳腕戴著厚實鐵拳,保護著容易致命的喉嚨和容易失去行動力的腳腕。
幕後之人毒辣且心思縝密。
退出陳屍間,晏和與李宿道密談。
“不是淬心決。”李宿道當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