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綿剛回來,還沒站熱地皮,鄒儒佑以天辰的名義求秋水小築求見,竹月沒有攔他。
“孫蓮青如今恐怕更加難以對付,晏和追上了,也沒能製服她。”魏綿戴著麵具,看不見神色,鄒儒佑還是定定看著她。
晏和的態度轉變或許便與此有關,魏綿頓了片刻,問:“紅瞳異人愈加頻繁,晏和說你們有新的決策,是什麼?”
“晏和沒有告訴你麼?”鄒儒佑反問。
“他向來不很信任我。”魏綿道。
她冷靜得毫無破綻,若是先前,鄒儒佑不會多想,可自從知道他們曾有過一段過往,鄒儒佑覺得他們之間疏遠得仿佛在避嫌。
魏綿又催了他一句,鄒儒佑才說:“紅瞳異人多點頻發,金鱗司力有不逮,昨日已經發了金鱗狀,昭告江湖各大派,紅瞳異人修煉邪功,走火入魔無有神智,見人便殺,各大派須得而誅之,必要時,各派可聯合對抗。”
魏綿聽了,許久沒有說話。
晏和這是把自己的後路徹底斷了。
他沒有對她透露隻言片語,早上還溫言哄她喝藥,他離開劉宅,回到金鱗司便把自己推上了絕路。
魏綿維持平常接話:“這樣也好,我們可以不必四處奔波了。紅瞳異人本就不全針對金鱗司,江湖各派為自保也不會放任不理。”
鄒儒佑點頭:“許多門派早先便推測有變,金鱗司放權便是表示他們的無能為力,除了紅瞳異人為禍,蟄伏許久的各大勢力也會趁機渾水摸魚,不久,江湖將更加混亂。”
鄒儒佑說的,魏綿也想到了,先前金鱗司的動作明顯,總有風聲泄露出去,無論有沒有這金鱗狀,都有人渾水摸魚。這次茶馬道有異,說明孫蓮青想動孤霞山,且已經布局許久,她不能再久居上京了。
她本打算再呆幾日,看來一刻也難留了,她告訴鄒儒佑:“明日我就離開上京。”
“去哪?”鄒儒佑問。
“鄒夫子莫要總想打聽我孤霞山少主的行蹤。”魏綿未開口,竹月先搶話道,前幾日他來,他已經不滿了。
“竹月,不得無禮。”魏綿喝止他。
鄒儒佑淡笑著看了竹月一眼。
“我即便不說,你也很快會知道。江州。那裡離孤霞山近些,離中原各地也不遠。”魏綿說。
江州長天樓幾乎是上京與孤霞山的中間地帶。魏綿的態度正常,鄒儒佑沒再多說,他將有更多事情要忙,說完這些便離開了。
他一走,魏綿對竹月和槐影道:“金鱗司放手,江湖便是天辰獨大,日後還有需要與他合作的地方,你們都不要得罪他。”
槐影答是,竹月卻抿唇不言。
“還記著當年那點恩怨呢。”魏綿笑,“與未來的腥風血雨相比,那些都隻是芝麻綠豆的小事,我早已不在意,提起來都嫌丟人,你還替我記著做什麼。”
竹月頓了片刻,也應道:“是。”
魏綿安排好出行事宜便去金鱗司找晏和,守衛不讓他進。
“金鱗司不允許遮麵者進,請回。”守衛皺眉,很是難辦的樣子。可王爺下了死令,即使他們認得眼前人就是魏不絕,也不能放他進去。
魏不絕沒有為難守衛,誇了句晏王想得周到,便離去了。
她轉而去晏王府。
晏王府倒是暢通,進了書房,晏和未下值,便隨意拿了書來看。
晏和回來得很晚,她還是堅持等到了他。
“有急事麼?”晏和腳步匆匆進來,見到她便問。
“不急。”魏綿摘下麵具說,“我聽說你把紅瞳異人的事昭告江湖了,怎麼沒有事先告訴我?”
晏和料到她會問這個,回答道:“你已經不在金鱗司了。”
魏綿也不追問,轉而說:“聽說你這次在龍門關碰到孫蓮青了。”
晏和神情如常,“見了一麵。”
如果不知道他有心魔,且發過狂,看他的樣子,魏綿不會有疑心,但她知道他是紅瞳異人之一,是他和整個武林都要見而誅之的人,可他分明是清風朗月的化身,是武林安寧和平的守護者。
他可能是打算瞞她到他死,她想捅破他的偽裝,但又怕他更加激烈把她推開。原來此事如此難辦,魏綿忽然覺得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