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和再沒有回頭看她。聽得她的腳步急切走遠,出了殿門,漸漸遠得聽不見了,晏和仍一動不動。
他握著太後的手,手指重了一些,捏得她的手發白,太後動了動手指,他才反應過來。
他慌亂揉了揉她的手背,看了太後良久,她沒有醒來,他垂首貼著她的手心,肩背有些鬆垮。
半晌,莊思飛進門來,恍惚見他肩頭有些顫動。
“王爺。吳伯說隻有燕南上王府打門,幾人叫住他,他便離開了,並沒有彆的人。”莊思飛說。
晏和嗯了一聲開口,聲音有些沙啞:“燕南要去息蘭城。傳信給劉鏘和洛芒,讓他們前去協助。替本王給他們帶句話。”
聽得晏和吩咐完,莊思飛領命離去。
他一走,殿門未關,郝掌宮走了進來,走近了見晏和眼眶緋紅。他麵色平淡,仿佛隻是困了,便勸他去休息。
晏和搖搖頭不動,“你去休息吧,我來守著。”
郝掌宮已經察覺到太後時日無多,她也不肯離去。
他們都想陪著太後,讓她開心走完剩下不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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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上京,一路往西,連綿荒山,滾滾衰草,一串人馬從戈壁黃沙中穿行而過,揚起飛塵漫天。
除了鄒儒佑和竹月,淩鬆鳴也義不容辭跟來了,為防在息蘭城迷路,魏綿帶上了阿堯,一行五人快馬加鞭趕到龍門關,不眠不休也耗時四日。
秋瀟親自在龍門關城下來接引,魏綿簡單介紹了一番同行的人。
秋瀟也不耽擱,帶著他們穿過大漠杳無人煙的路段,行到半途客棧,才簡單說了下情況。
一月前,魏綿走時讓他關注魏天行夫婦的蹤跡,他不遺餘力派人去打探了。
有不少江湖人士在西域見過他們,聽說他們還未到息蘭,都驚訝:“他們早說要回中原,這都多久了?”
有人卻也恍然:“他們兩個不識路,又說家中孩子大了,再回去就得含飴弄孫,沒空出來了,想必不急著回中原。”
直到半月前,跟著虛空雙煞的人來報,似是有高手與他們遭遇,那人武功極高,與虛魍打了個平手,但不防空魎突然發狂,兩人聯手,把那人打傷了。
“木神四象功法獨一無二,我想世上沒有第二人了。”秋瀟道。
他親自去看了,高手對決,波及甚廣,方圓數裡的胡楊金葉落儘,鋪在地麵,規律可循,而且,還有斷木枯枝成線聚集的痕跡。
“我的人親眼所見,與虛空交手的也是一男一女,年紀與魏山主夫婦相合。”秋瀟道。
“他們如今在何處?”魏綿問。
秋瀟動了動眉頭:“他們逃走時,慌不擇路,也可能是根本不認識路,他們進了不勒川。”
不勒川,是息蘭城以北的一片雪山秘境,淺處是連片不見邊的胡楊林,往裡走是溫濕峽穀,深處則是終年積雪的冰川。
“傳說峽穀裡開滿鮮花,四季不敗,還有溫泉汩汩,美似人間仙境。”秋瀟道。
秋瀟還未說完,淩鬆鳴便問:“為何是傳說?”
“因為五十年來,未有人從裡頭活著出來過。”秋瀟說。
魏綿眉頭皺了起來。
“我知道。”鄒儒佑對魏綿說,“上一個從裡頭走出來,帶來這些傳說的,就是七劍原大師姐,花素白。”
魏綿仿佛得了些安慰,眉頭鬆動。
淩鬆鳴追問:“那能不能把花前輩請來,帶我們進去。”
除了鄒儒佑,其餘人都盯著秋瀟。
秋瀟老實道:“雖然我是七劍原弟子,但是說實話,我沒見過我這位師伯。”
“七劍原中人神出鬼沒,確實難尋。”鄒儒佑道,“不過江湖都傳花素白已經死了,即便還活著,也已經是耄耋老者,路都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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