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金福看一眼牆角滴漏,已經是未時二刻,說;“我給二哥哥添麻煩了。”
薛寶權抬手,看屋裡就兩個薛金福的貼身丫鬟,壓低聲音道:“五妹妹莫說這種話,你我是兄妹,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來隻是討一句話,你是怎麼想的?”
薛金福反問道;“二哥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二哥哥的意思呢?”
薛寶權微微歎息,“懷玉雖然是我的好兄弟,可你是我妹妹,懷玉有那樣的生母,也是沒法子的事,他這輩子也擺脫不了,妹妹如果嫁給懷玉,婆母不喜,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二哥跟我想的一樣,起先我還猶豫,我見過魏夫人,魏夫人說了難聽話,我也沒忍著,我也是父母養的,不是來受誰的氣,二哥哥不是外人,我就實話說了,懷玉哥哥若是有擔當的,能夠處理好他生母和我的關係,倒是能托付終身之人,昨日的事,我對懷玉哥哥很失望,雖然知道他的性子軟,左右為難,可心裡還是怨怪他的。”
薛金福緩了一口氣,垂下頭,低聲說;“見不見結果都是一樣的。”
聞言,薛寶權沉默,他是不讚同妹妹嫁給沈懷玉的,如果沒有沈懷玉生母這一節,他願意接受沈懷玉成為自己妹夫的,人的出身父母沒的選,昨日之事,薛寶權隱約猜到點,魏夫人昏厥,乃有意之為,沈懷玉當然不會疑心自己生母使詐,薛寶權也不便說破。
站起身,看出妹妹臉上的落寞,“五妹妹,既然事已至此,多想無益,來日哥哥給妹妹挑個好夫婿。”
薛金福笑了,“謝謝二哥哥。”
薛寶權這個堂兄,比薛寶睿這個親兄強多了。
看見薛寶權進屋,沈懷玉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著問;“怎麼樣?五妹妹肯見我嗎?”
薛寶權不太敢看他的眼睛,避開他的目光,“五妹妹說,對你和我一樣,我們都是她的兄長,以後也是。”
沈懷玉跌坐在椅子裡,半天回不過神,薛寶權同情地看著他,不知怎麼勸。
沈懷玉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寶權,我要見五妹妹一麵。”
薛寶權被他煩了一日,耐著性子說;“見不見結果都一樣,徒增尷尬。”
“不,寶權,隻要五妹妹肯聽我解釋,五妹妹通情達理,我相信五妹妹是會原諒我的。”
薛寶權真為沈懷玉這腦子發愁,解釋什麼呢,說你生母對你重要,你為人子孝字為先,還是說你一時糊塗做了錯誤的選擇,不得已放棄五妹妹。
對沈懷玉的不滿脫口而出,“如果昨日不是萬幸,五妹妹遭遇不測,你跟誰解釋?”
攥緊他衣袖的手鬆開,無力地放下,對薛金福的愧疚,從昨日一直折磨著他。
薛寶權看他的臉埋在手掌,雙肩顫抖,和緩了語氣,說;“我不是責怪你,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事,也難兩全,認命吧。”
大抵男人的選擇都同沈懷玉一樣,不孝的罪名,男人在這世上無法立足。
“不,我不認命!”
他抹了一把淚,眼睛裡一片赤紅,沈懷玉溫和的性子少有的倔強。
薛寶權今日連國子監都沒去,陪著沈懷玉,備受折磨,他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沈懷玉還要說什麼,這時,一個仆婦匆忙走來,進屋就跪下了,“世子爺,不好了,夫人又暈過去了,您快救救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