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灰就此成為最特殊的例外。
安何身體後仰,雙手撐住地麵,“如果你勝出,元素主神的善麵,就會把惡麵元素的少量權柄轉移到你身上,反之亦然。”
“伴隨權柄轉移的,還有惡麵的部分意識。”
安何勾了勾嘴角,“作為靈魂比人類更薄弱的造物,你會有什麼下場?”
陸鴉羽喉嚨發澀,緩緩擠出聲音:“……我會被父神的意識吞噬,被占據身體與靈魂。”
“然後,元素主神將你擊殺。”安何比出開槍的手勢,“惡麵的部分意識會隨著你的死亡一同消滅,元素主神鎮壓殘缺不全的惡麵就很簡單。祂從你的屍體回收權柄,也不會有隱患。”
“水映落敗給你,是沒用的造物,也要被銷毀。”
“元素主神可以拿你們死後的剩餘材料,製作嶄新的,更加有趣的造物。”
“反正,都是物件而已。”
陸鴉羽如墜冰窟,抱住幼狼的手倏然收緊。
安何交給他的幼狼,是他此刻唯一的溫度來源。
他與水映激烈競爭,主要是為了獲得父神的注目,其次才是對獎勵的渴望。
然而,一切從頭到尾都是泡影。他們決出勝者,迎接獎勵的同時,死亡也隨之降臨。
他們的誕生,就是為了死亡?
陸鴉羽的信念劇烈動搖,他嗓音微啞,對安何說:“你是不同的。”
“父神不會把你當做用完即丟的工具,祂不會害你。”
“你為什麼違逆祂?”陸鴉羽的聲音緊繃到極致,“我們可望不可得的東西,你為什麼隨意拋棄?”
“都說了,造物在祂眼裡是物件,你怎麼還抱有希望?”安何神色無奈,“我就是待遇好點的物件,祂事事都要我聽從,這是什麼封建家長控製狂?”
陸鴉羽垂眸低喃:“我想當這樣的物件。”
“我不想。”安何站起身,“我隻做自己想做的事。”
陸鴉羽目光怔忪,看到了除父神的偏愛以外,星灰身上另一件他不曾擁有的東西。
——是自由。
“喜歡寵物就養,不用管無意義的競爭。”
安何話尾的音調尚未落地,身影就消失無蹤,通過空間傳送離開。
陸鴉羽今晚得到的衝擊性信息過多,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他思索了很多:父神的善惡兩麵,與水映的競爭,星灰的事情……
以及他接下來準備養這頭幼狼。
不知不覺間,陸鴉羽想起彆人對星灰的評價。
他曾聽軍隊士兵用羨慕的語氣,談論星灰像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飛鳥。
一開始陸鴉羽以為,星灰違逆父神,進而私自下界,是不懂珍惜父神的寶貴好意,任性妄為,像被寵壞的小孩子。
經過今晚,陸鴉羽恍然發覺,星灰這樣子就是最好的。
……想必,這也是父神一邊不滿星灰,一邊對星灰過分寬容,不舍得廢棄的原因。
幼狼饑餓的嗚咽聲喚陸鴉羽回神。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星灰就坐在旁邊,是抓住星灰的大好機會。
戰勝水映,他無法獲得父神的關愛。
但是,成功帶回星灰的話,他可能獲得父神多一些關注。
他卻忘記去抓這隻飛鳥。
或許他永遠無法抓到。
就像元素主神再也做不出替代星灰的新造物。
*
陸鴉羽曲起長腿坐在石堆上,撫摸著毛毛的頭,抬頭望了眼天際的皇室飛船。
樊音在天坑待了太久,遲遲聯係不上,這架飛船是皇室派來接她的。
與其說是飛船,不如說是空中的移動宮殿。
樊音已經帶侍衛長登上飛船,安何也要回皇宮。
左深言則繼續留在天坑,陸鴉羽也是,他再跟著安何一起就太明顯了,不說元素主神,水映也會懷疑。
水映早就對安何心存疑慮。
臨走前,安何對左深言說過:“要不要一起回帝都?讓陸鴉羽跟水映說一聲就行,你還能趕上樊音的生日。”
“不必了。”先前的不甘仍殘留心底,左深言低聲說,“我希望借此機會多曆練。”
他沒資格讓陸鴉羽幫忙。
看陸鴉羽的態度,他現在回帝都,肯定要安何對陸鴉羽開口。
他不想欠陸鴉羽的人情,也不想讓安何欠。
於是,安何不再多說。
皇室的飛船遠去後,陸鴉羽繼續坐在石堆上,靜默凝視著天坑中央的霧牆。
“怎麼了。”水映的聲音響起。
水映來到天坑,稀薄月光灑上他的藍色長發,像是灑在平靜無波的水麵。
他朝陸鴉羽走過來。
不等陸鴉羽回答他的上句話,他觀察了陸鴉羽幾眼,低低“唔”了一聲。
“陸鴉羽,你的情緒不對勁。”
“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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