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摘掉, 方便了安何吃東西。
他從托盤拿起一個樊樂推薦的泡芙,放進嘴裡咬了口,施施然問新星:“你該滿意了?”
“滿意個鬼!”新星捏著黑色口罩, 氣到指尖發顫, “你這是假臉吧!”
安何捏了捏自己臉頰,疑惑問:“這麼容易看出來?”
他早猜到,新星在今晚的宴會不可能老實, 大概率要對他動手。
安何覺得麻煩, 索性不做防備,讓新星偷到口罩過把癮, 免得新星再惦記。
當然, 新星肯定看不到他的真正長相。
安何花錢買了份頂級的易容藥劑, 在今晚宴會入場前服用, 正如他先前想過的, 彆人摘掉他口罩, 底下還是張虛假的麵龐。
頂級的藥劑效用斐然。
安何一直露在口罩外麵的,微調過的眼部沒有變動。
藥劑在他全身流轉, 依據他的身材與骨骼情況, 捏造出一張頗為自然的新臉。
反正安何不覺得,這張假臉放在自己身上有什麼違和感。
他還想著, 說不定能讓彆人誤解, 這就是他的本來長相,未曾想一照麵就被新星看了出來。
新星眯起眼,仔細觀察安何,“怎麼說呢,這張臉是沒多少違和的痕跡,但莫名跟你的氣質不太搭調, 也不符合我對你的印象。”
安何虛心求教:“你對我的印象是什麼?”
“我也描述不清楚。”新星麵露苦惱,下意識抬手想抓頭發。
指尖剛碰到發絲,他陡然反應過來,為了迎接星灰複出的重要時刻,他特地做了個新發型。
不能碰,一碰就亂了。
新星把手放下。
安何歎氣道:“本以為至少能糊弄住你,結果失敗了。”
“我很好糊弄嗎!”新星氣得臉頰漲紅。
剛偷到安何口罩的驚喜興奮,徹底跌落穀底。
新星的心理落差,相比初次見麵,安何假意要摘口罩,一吊起他的胃口就把口罩拉回去,還要大得多。
他牢牢盯緊安何的臉,恨不得把易容的藥效瞪沒。
“你偷不走我體內消化的藥劑。”安何友情勸說,“省點力氣吧。”
新星委屈求救:“老師!”
水映身穿黑色羊絨大衣,襯得皮膚在燈光下近乎透明。他依舊係著圍巾,藍色長發不再披散,而是束起馬尾。
新星眼神亮晶晶看著他,“老師,你不是說要幫我嗎?”
前幾天老師太忙,今天總有機會了吧?
水映慢吞吞道:“好像是有這回事。”
看他提不起勁的態度,新星有了不祥的預感:“老師?”
水映看向安何,“這個人,和陸鴉羽在天坑發生過一次爭鬥。”
“他麵對陸鴉羽不落下風,我很難偷出他已經服用的藥劑,認真動手的話,會擾亂宴會。”
“星灰將出現的宴會,我不願橫生枝節。”水映收回視線,垂眸說道,“我要專心尋找星灰,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新星垂頭喪氣,咕噥道:“好的。”
安何發現,水映對他的興趣度降低了。
相應的,假星灰在水映心中的比重升高,水映似乎開始篤定那是真正的星灰。
另一邊,水映回憶起幾天前,他進入天坑中央的霧牆背後,與父神的短暫對話。
他將星灰給樊音發出預告函的經過,以及他沒有收獲的追查,都告知了元素主神。
水映是元素主神惡麵的造物,心性有些靠攏惡麵,他對元素主神的忌憚,並沒有陸鴉羽深厚。
他不覺得,父神找到星灰是件絕對的壞事。
而且,元素主神已經發覺星灰的出現,他們也沒什麼很有價值的情報,隱瞞父神沒有意義。
當時聽水映講述完,元素主神下了定論:“這就是星灰。”
水映陡然一驚,腦中想法脫口而出:“既然是星灰,父神為何如此冷靜?”
元素主神含笑反問:“我該很失態嗎?”
水映內心微凜,不敢繼續問下去。
他們是元素主神的造物,但並不能了解元素主神的想法。
父神會因為星灰的回歸而反應激烈,不過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揣測。
斟酌片刻,水映謹慎地換了個話題:“父神知曉,星灰能夠複活的緣由嗎?”
元素主神說:“我不知曉。”
水映無法判斷,祂的話語是真是假。
唯獨元素主神表示,星灰真的回來了,是確鑿無疑的。
有了祂的話,水映內心的天平,大幅度朝星灰是真的方向傾斜。
置身於奢靡鋪張的宴會,水映抬手撫上脖頸的圍巾,這是星灰回神域身死前,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
如今,他就快見到禮物原本的所有者了。
新星沒好氣把黑色口罩揣身上,安何說:“等等,口罩還給我。”
“不還。”新星做了個鬼臉,“這是我的戰利品。”
安何也不介意,連備用口罩都不戴,繼續悠閒吃東西。
新星的拳頭不由自主捏緊,安何都用藥劑捏了張假臉,一開始還特意戴口罩參加宴會,肯定是釣他的魚餌。
更可悲的是,他上鉤的徹底。
安何的盤裡還剩一個泡芙,他遞給新星,“味道不錯,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