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羅收好手機跳下車,這裡是飛機擋住的背風地方,運輸機的艙門打開,給他們帶的維修材料往外傳出來,十三個領隊和打算帶去的車手都在接材料,羅羅也加入進去。
塔哥手裡是一卷大大的紙質圖紙,他打開來,大聲的念著標題:「能讓車在零下三十度風雪裡停穩的貼地吸盤。」
他的臉色沉下去一些,大家的臉色也都不怎麼好看。
經曆過人生低穀的西脫也跟著心裡難受,不過他最早的擺脫這種情緒。如他所說的,高興了笑一笑,不高興也要用力笑上一笑,希望事情就此好轉。再說他此時此刻有足夠愉悅的情緒,讓他能發自內心的笑上一笑。
西脫高高興興的道:「這又一次說明天氣真的會更惡劣,可是夥計們,我們的優越感又回來了。」
他的三個兒子都在身邊,聞言附和:「是啊,爸爸,要是你沒有這份工作,我們現在還在老家的房子裡忍受風雪。」
「物價一定上漲的很離譜。」
「我們經過的地方物價上漲也沒有新鮮蔬菜可以購買。」
這幾句話說出來,車手們聚在這裡一起改裝車輛,在附近的人聽見重新高興起來,並且忍不住把這幾句話傳開。在這裡改裝的車不少,一些沒有通訊器的人也在傳話裡聽見,大家一起重新高興起來。
塔哥道:「是啊,天氣忽然寒冷,有的司機生病了不能開車,有的車凍上了不能使用,城區裡因此沒有人送來糧食和蔬菜,鄉下沒有人去收糧食和蔬菜,要是不漲價那也是怪事情。而我們在鄉下購買蔬菜的時候,農場主直接就給降了價錢,還對我們非常的感激。按照這樣說起來,我們都是幸運的人,我們應該高興,露出最好的笑容來感謝我們得到的這份幸運。」
羅羅:「如果我們沒有帶上一些惡棍,那我們真的足夠幸運,幸運到了家。」
新斯柯:「我可能太生氣了,一直在想這些惡棍的事情,倒是想通了不少。」
羅羅:「你?沒有拔拳相向的都不是你。咦,你這個脾氣暴躁的人居然沒有亮拳頭?」
新斯柯嚴肅的看向他:「那是因為我答應梁,我要做個好人。」
羅羅爆笑:「哈哈哈哈哈哈......」
新斯柯有些懵:「怎麼,我不能做個好人嗎?我的身上難道被你貼個標簽,我不是個好人?」
羅羅笑的實在響亮,引得塔哥等人也不理解的看過來。
塔哥溫和的也道:「嗨,小男孩,不管我們過去做過什麼,我們都有權重新做個好人。我以前不認識新斯柯,不知道他和你之間怎麼了,可是他要做個好人,我認為這可以辦到。」
羅羅一麵擺手,一麵收住笑:「我和新斯柯也沒有相處過,隻是經常在比賽裡會遇到,我其實不了解他的為人,他也不了解我。」
西脫:「你不了解他,為什麼還要笑呢?」
羅羅:「就是覺得他的大塊頭,和我聽過他的暴脾氣,再加上他這麼認真的說自己要做個好人,就特彆的好笑。這就是我的風格,他也不了解我。」
新斯柯依然是認真的聽著,再次認真的發問:「哦,什麼意思?」
羅羅忍不住又笑起來:「這很好懂不是嗎?」
西脫的兒子解釋:「就是羅羅認為這是一種反差帶來的感覺,讓他想笑,大概是這樣的意思。」
羅羅:「對。」
可是塔哥接著也懵了:「嗯,什麼意思?」
羅羅翻個白眼:「男孩們的笑話,對老男人們來說吃力是正常的。」
塔哥遺憾一下,新斯柯遺憾一下。
兩人不約而同的道:「好吧,我們儘量融入大家,實在
聽不懂也沒有辦法。」
西脫笑道:「我也想說這樣的話,還有羅羅,你看你說的話大家都聽不懂,以後請體諒我們都是老男人,少說男孩才懂的笑話。」
羅羅無語:「我就是覺得好笑,笑了一下而已,我也沒有做什麼......」
有一輛車駛過來,濺起的風雪打斷羅羅的話,一個比羅羅還要年輕的少年跳下駕駛座,大聲喊著:「新斯柯老大。」
他咬著嘴唇跑到新斯柯麵前,在飛機的燈光裡明顯看到他紅著的眼圈。
他說出話來,嗓音也是哽咽的:「新斯柯老大,我一直等你喊我加入新工作,可是長官們說你們已經在改裝車輛,你不要我了是嗎?」
附近修車的人紛紛看過來,羅羅的車離新斯柯不遠,更是用眼角餘光不斷的打量。
新斯柯好脾氣的哄著少年:「胡蒙,把你媽媽送去基地才是你現在要做的事情,是你最重要的工作。」
胡蒙回身看去:「可我媽媽也同意我加入你新的工作。」
他開過來的那輛車,副駕車門這時打開,一個包裹在厚厚衣物裡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眼神帶著虛弱感但是不斷點頭的看過來。
她包的太結實,黑色的羽絨服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隻是說起話來才能知道她是女性。
「帶上胡蒙,他會幫上忙的。」
聲音嘶啞而且低沉,一聽就是中氣不足。
羅羅這個主打活潑的大男孩總是忍不住的要說話,他對著胡蒙做個不可思議的手勢:「嗨,兄弟,病人都應該趕快去王太子殿下的座機,你怎麼還不送過去?」
胡蒙狠狠瞪著他,和他手裡的改裝工具,說話腔調也帶著抵觸:「我媽媽病的很重,她怕傳染給彆人,不願意去殿下的座機!她一路上也都是隻在我的車裡,而且一直捂著臉,使用單獨的呼吸器。」
羅羅被他的語氣弄得怔住:「你以前和我有矛盾嗎?為什麼和我說話這麼凶!」
胡蒙剛才還隻是抵觸,現在乾脆怒氣衝天:「管好自己,彆管彆人!」
隨即又對著新斯柯紅了眼睛:「要是你嫌我年紀小,他能去,我也能去!」
新斯柯還沒有說話,羅羅又明白了:「原來你嫉妒我,哼!」
胡蒙又瞪過來,羅羅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環境也要說話的人,也知趣閉嘴,低頭老實的修車,不去惹這個不能加入新工作的少年。
新斯柯這個時候走到胡蒙的車旁,和胡蒙的媽媽說了幾句話,為她關上車門,再走回到胡蒙的旁邊,笑了笑:「小子,你彆和羅羅比,他參加過不止一次惡劣地帶的越野賽,沒有翻過車,也總能拿到有獎金的名次,是人稱幸運小男孩的家夥。」
羅羅又沒忍住,笑嘻嘻道:「所以我不擔心我老婆懷著孩子和病人一起去殿下的座機,看一看,這些飛機全是運輸機,裡麵不止一個機艙,而且飛機裡有醫生,他們會把病人和孕婦分彆對待。我一直是幸運的那個。」
他一開口,胡蒙就火冒三丈,又怒著回他:「反正你能去我就能去,閉上你的嘴,我不喜歡聽你說話。」
羅羅歎氣:「好吧,其實我說話挺好聽,有不少人這麼說過,真的。」
西脫從通訊器裡聽見,也忍不住了,笑道:「羅羅,彆再惹這個熱情的少年。」
羅羅調皮的道:「收到,大叔。」
這個小插曲鬨的,附近的人和有通訊器能聽見說話的人都有意無意的留意一下,羅羅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更是支起兩個耳朵的模樣。
新斯柯好聲好氣:「胡蒙,好小子,天氣就要變成零下三十度,而你根本沒有在真正的風雪裡開過車,那是很危險的事情,汽
車越野賽上生死困境是有的,隻是天氣的原因就能讓危險到來,更彆說天氣還能造成地形上的危險,風雪隨時會在地麵上堆砌出新的困境,事先再熟悉地圖的選手也隻能臨時應變。基地才是你帶著媽媽應該去的地方,再說你車上的物資足夠吃一陣子的,我們收到的消息一直在說零下三十度隻有十天,那我很快就會去基地和你會合,到時候我還會有新工作,下一份工作我會帶上你的。」
胡蒙:「我不是為工作!天氣這麼差你也要去工作,我要陪著你,我有用的,我能幫你!我媽媽完全同意,她完全同意才讓我過來找你。她說看出來了,她接下來也會受到照顧,飛機裡也有醫生不是嗎,就像你在路上照顧我們一樣,你拿出糧食給我換堅固的卡車,你給我的車裡裝滿糧食,還給我媽媽買了很多藥物,足夠她吃好些年的。媽媽讓我過來為你做事。」
新斯柯:「我看到你堅決的信心,讓我們來好好的談一談吧。」
胡蒙:「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要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