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蘭芳,和他們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化乾戈為玉帛。
阮文侶一聽這話,頓時表示自己很崩潰。
“他們都說了不滅掉我們誓不為人,還築了京觀,你現在讓我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嗎?你真的是我的親大哥?我沒招你沒惹你吧?你為什麼要害我?”
阮文嶽一臉正色。
“這怎麼是害你?咱們三兄弟都是首領,但是首領也要讓人信服,我有戰功,文惠也有戰功,隻有你不行,大家都不怎麼服氣你,所以你也要乾出能讓大家夥兒服氣的事情,對不對?”
阮文侶還是不願意。
“正常的事情你讓我去做,我沒什麼意見,但是這個事情,我不做!你找彆人去!這是送死!”
“什麼叫送死?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規矩,蘭芳人不會連這個規矩都不懂,你是使節,怕什麼?去!必須去!”
阮文嶽甚至沒給他反對的機會,就強行讓他出使嘉定,去和蘭芳和談,談不了和平的話,就彆回來了。
阮文侶人都傻了。
不得不說的是,阮文侶雖然懦弱無能,但是至少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自己想的其實沒什麼問題,他去了之後,的確沒有再回去,因為楚騰直接把他扣下了,然後用船送回了天京,要審判他。
至於和談,楚騰就一句話回複了。
不滅西山,誓不為人,滾回去洗乾淨脖子!
倒也不是楚騰多麼的霸道,主要趙學寧就是這麼說的。
對於西山王朝,沒有談判的必要,反正他們上上下下都要為嘉定慘案付出代價,不滅掉西山,不讓那些凶手付出代價,他趙學寧都沒辦法向全體國民交代。
之前調子起的那麼高,最後不滅掉西山,人心就不穩了。
所以整個西山使節團被楚騰笑納了,隻放回去一個人讓他傳遞消息,剩下的全都扣下了。
阮文侶要審判,其他的直接送到危險礦區去開礦,也算是為蘭芳的發展建設做貢獻。
做完這件事情之後,楚騰繼續心平氣和的處理對武性所部和朱文接所部的整訓工作。
具體的收編工作已經完成了,之後武性的軍隊和朱文接的軍隊都接受了楚騰的考核,根據考核結果,楚騰把武性的軍隊淘汰掉了三分之一,把朱文接的軍隊淘汰掉了二分之一。
對於這個數字,武性和朱文接早有心理預期——當第四兵團的蘭芳士兵真的來到了嘉定之後,看著蘭芳軍隊和他們的軍隊之間那連瞎子都能看明白的差距,他們自己也明白了趙學寧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
看來削減不聽話的不穩定因素隻是趙學寧這樣做的其中一個目標,另外的一個重要目標就真的是為了增強這兩支部隊的戰鬥力。
趙學寧是真的看不上他們這兩支軍隊當中的某些人,也是真的要把他們這兩支部隊給打造為強軍的。
蘭芳軍隊之所以那麼能打,對兵源的篩選之嚴格和對軍隊的要求之高,那確實是看在眼裡的,就事論事的,
確定了這個事實之後,且不說武性這個比較純粹的武人,就算是朱文接,也對趙學寧憑空多生了幾分信任感。
而且這些日子,他們的確和他們的頂頭上司楚騰處的不錯。
楚騰是豪爽的性子,喜歡直來直往,也喜歡和武人相處,最不喜歡的就是和咬文嚼字的老儒生相處,所以楚騰和唐文山總是合不來。
要不是唐文山管著大家的錢袋子,楚騰是真不願意和他打交道。
可沒辦法,人家是財神爺,是趙學寧欽定的共和國財政總長,一手把控共和國全部的財政支出,像軍費這種等級的財政支出都是唐文山親自做帳,完全繞不開他。
為了多爭取一點軍費置辦更好的裝備,給士兵多發一點福利,楚騰也是絞儘腦汁,想方設法和唐文山鬥智鬥勇,各種編造理由要軍費。
彆說楚騰,李闖在這方麵也是挺為難的,麵對一毛不拔的唐文山,想多摳一點軍費下來都是癡心妄想,兩人經常就唐文山是塊臭石頭這一點達成共識。
不過說到底,楚騰也是佩服唐文山的,因為人家不僅對他摳,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摳,包括對他自己都是摳。
他一天到晚穿著一身舊的能打補丁的長袍,或者乾脆穿一件洗了好多次都有些發白的短袖,隻有在公開場合才會穿那身嶄新的蘭芳製服。
家裡房子雖然大,但裡頭沒什麼家具,仆人也就兩個,一個老的一個小的。
一家人也是過著正常的日子,大兒子在兵工廠工作,二兒子在家裡耕田種地,兩個孫子天天被他摁在學堂裡讀書,時時抽查學習成績,一旦成績不好就直接抽。
住在唐文山隔壁的陳羅孚經常聽到唐文山教訓他的孫子,那是一點也沒有慈祥爺爺的模樣,對家人管束非常嚴厲,稍微有點出格的都要接受一頓訓斥。
這種治家水準,在整個蘭芳都是首屈一指的。
但楚騰果然還是無法喜歡他,還是喜歡和武人湊在一起玩,一起討論軍事,一起研究戰術戰法,一起把玩新式兵器,鍛煉自己的槍術、刺刀術。
所以武性就特彆受到楚騰的欣賞,因為這個南洋之地少見的大個子確實是個純粹的武人,滿腦子都是兵法、治軍、作戰之類的,有文化,但沒有什麼其他的彎彎繞。
楚騰和他討論孫子兵法,討論行軍作戰的一些要點,他都能對答如流,可見的確有軍事功底,絕非一般的廢物水貨。
至於朱文接,因為出身優渥,受過良好的教育,作戰經驗更加豐富,軍事功底更加紮實,曾多次打敗西山軍的入侵,當然也被西山軍打敗過。
作為一個身上有汙點的投靠者,楚騰原本不是很想和他深入交流,覺得他背刺原主,是個不怎麼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趙學寧給他的任務就是務必不能讓朱文接感覺自己被區彆對待,所以要求楚騰一定要好好和朱文接交流。
趙學寧認為朱文接是可以信任的,那麼楚騰也不好違背趙學寧的命令,就和朱文接試著處了處。
結果還真彆說,朱文接除了背刺阮福映的汙點,身上也就沒什麼缺點了。
手腳乾淨,辦事利落,給自己手底下士兵的待遇不錯,不喝兵血,他部下的士兵對他的評價都還算不錯,認為這是一位值得依靠的老長官。
而且似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有汙點的投靠者,所以也非常老實,曾向楚騰表示自己軍事能力不足,希望有一個來自蘭芳的專業軍官做他的副將。
他表達的是個什麼意思,楚騰當然也聽的清楚。
太懂事了。
於是楚騰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做的事情是大總統授意的,大總統既然讓你做這些事情,就不擔心你有彆的想法,如果大總統懷疑你,就不會讓我過來收編你的軍隊,所以,你儘管放心。”
這話說的朱文接心下大為放鬆。
所以總體來說,楚騰和武性處的很愉快,和朱文接也算是正常的上下級關係,沒什麼矛盾,對這兩支軍隊的收編和整訓也比較順利。
從軍隊裡淘汰下來的人按照蘭芳的規矩,每人發給一筆遣散費。
之後,願意留下來的可以就地留下來恢複農民的身份,開始接受軍隊的庇護,做屯田的工作,軍隊會額外發給一筆安家費,幫助他們在這裡立足生活。
不願意留下來的也可以自謀出路,除了遣散費之外再額外給一筆路費,大家好聚好散,不枉曾經共患難一場。
在這種事情上,蘭芳軍隊充滿了王師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