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啊,雖然有過一些仇怨,但是戰場上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趙學寧苦笑道:“完全是他們太不講道理,還主動開槍攻擊我軍士兵,這要是不還擊,豈不是窩囊到家了?誰知道他們還真就是紙老虎,一戳就破,完全不是對手。
就這點實力也敢主動挑釁我軍,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之前到了升龍府的時候,我想了一天一夜都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主動挑釁。”
那這話不假,他確實想不明白,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兒,鄭氏哪敢挑釁他?
隻是現在鄭氏和黎氏都被一網打儘了,都被送到銅州去了,回不來了,所以該怎麼說,那就是趙學寧自己的事情,上下嘴皮子一碰,鬼話連篇。
“這……那安南國王呢?”
“自殺了。”
“自殺了?”
“嗯,我大軍進攻的時候,他們舉族自殺了,估計是不想受辱吧。”
趙學寧一臉的感慨道:“其實我真沒有想過要他們的命,隻是要一個解釋,如果他們能給我足夠的賠償,我是一定會退兵的,不看僧麵看佛麵,我總也要是顧及到大清的。”
“嗯……這倒也是……”
林萬怡喝的有點多,似乎認同了趙學寧的這一說法。
反正這一次會麵林萬怡那是又吃又拿,吃不了的還兜著走,自己覺得自己是圓滿的完成了使命任務,最後甚至還得到了趙學寧有意向大清臣服、換取藩屬國名分的承諾。
於是等林萬怡回到廣州向舒常彙報這一情況的時候,舒常直接狂喜。
“他真的說願意臣服大清,要稱臣納貢?”
“當然,真真的!”
“好!好!哈哈哈哈哈!我大清聲威遠播,萬國來朝,皇上天威至此,國家之福啊!”
舒常心中的困惑一掃而空,對蘭芳的猜疑直接消失。
出於對帶清天朝上國的地位和強大的國力的絕對自信,他當即決定起草一份奏折給弘曆,講明白蘭芳發生的事情。
並且他還決定為蘭芳多做一些合理的解釋,美化一下蘭芳攻滅安南國的事實,把這件事情描述為為委屈的蘭芳和卑劣無恥的安南國。
最後,再幫蘭芳講一下要申請成為藩屬國的事情,事情若成,等於把南疆的問題一並解決掉,大家繼續過和平安穩的日子,而不至於兩麵開戰。
大功一件嘞!
懷著如此的暢想,舒常寫完了洋洋灑灑的一份奏折,反複觀看之後,滿意的將這份奏折交給信使,讓他送往京師,然後便喜滋滋的等著消息,等著自己能夠平穩落地的好消息。
他現在特彆佩服自己。
靠著無與倫比的戰略腚力,他愣是把一般總督遇到了會被嚇死的事情轉變為了一件好事,搞不好以後的更進一步就要靠這次的功勞了。
他感覺自己的運氣要更好一些,至少比閩浙總督常青那家夥要好一些,那家夥現在指不定怎麼頭疼呢!
還真彆說,不單單是常青正在頭疼,弘曆也正在頭疼呢。
去年的賑災花掉了國庫一千四百多萬兩銀子,就算從各地商人腰包裡掏出來幾百萬,但是對於大量受災人群,這些銀子還是緊巴巴的不太夠用。
弘曆自己也知道這些銀子裡肯定有一部分要落到貪官汙吏手裡,但是總歸是那麼多銀子灑了出去,多少也能收到一些效果,不至於搞得餓殍遍野。
可他萬萬沒想到,發生災禍的地方沒有出現民變,倒是一直沒什麼天災的台島出了民變。
膽大包天的林爽文還在建元稱製,造反之心昭然若揭,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原先以為大軍渡海攻台,一定可以輕鬆解決掉林爽文叛軍,但是叛軍不僅沒有被解決掉,反而還反過來把清軍給限製住了,清軍被困在幾個戰略要地動彈不得,根本無法平定叛亂。
弘曆多次下令要台島南北兩地的清軍配合作戰,不能各自為戰,但是那些軍官仿佛聽不懂人話一樣,就是辦不到配合作戰的事情,搞得弘曆非常惱火。
常青是他比較看好的官員,以前也立下過不少功勞,但是此番行動實在是讓弘曆感到不滿,遂下令讓李侍堯出任閩浙總督,接替陷入台島戰場無法自拔的常青處理福建事務。
但同時,弘曆也對常青懷有一絲希望,希望常青能展現一些能力出來。
他即位之後,力主多用滿人,而不用漢臣,尤其在軍事層麵,就算是八旗漢軍那些早已經和滿洲人沒什麼區彆的群體,他也沒有過多的信任。
可以用做高官,但甚少讓他們單獨掌握軍權,掌握軍權主導戰爭的,一定要是八旗滿洲的人。
早些年,隨著弘曆的銳意進取,八旗滿洲裡的確是出現了不少軍事人才。
從康熙年間開始就逐漸衰落到難以征戰獲勝的八旗軍隊到了弘曆手上,因為他的嚴厲要求,甚至出現了複興的趨勢。
弘曆執政六十餘年,大小戰役幾乎全是八旗軍做主力對戰,弘曆對八旗軍隊的要求和八旗人才的要求特彆嚴厲,要求他們作戰打頭陣,撤退要勇於殿後,不能依靠綠營和土兵,一定要打出八旗軍的威風之類的。
所以在此之前的三十餘年裡,八旗滿洲壯丁們屢屢上戰場作戰,就算是高官顯貴家的孩子也不能免俗,很多滿洲高官的子弟都在乾隆年間的戰場上戰死,還挺勇敢。
但是這一次,常青的表現確實不太好,以至於弘曆產生了更換主帥人選的想法,反正他手底下八旗滿洲的軍事人才比比皆是。
就在這個檔口,弘曆接到了來自兩廣總督舒常的一份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