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時代,因為弘曆本人和他的母親都很喜歡聽戲,所以戲曲發展的很快,一個又一個名角兒閃亮登場,把傳統戲劇的發展推向了一個新的層次。
福康安身份高貴,一聲令下,從安徽、福建等地選出來的最優秀的戲子們都要跟著他的船隊出征、班師,為他一個人的精神娛樂享受殫精竭慮、竭儘全力,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忽。
他們敲鑼打鼓,穿著漂亮的戲服,扭動著身姿,做出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戲劇動作,把從小練起的童子功發揮到了極致,以圖讓福康安看得舒服、愉快。
然後一時興起,給他們一些賞錢。
福康安勒索錢財勒索的很多,花錢也花的多,出手闊綽,大方,十分豪橫,對於讓自己感到高興的事情,他直接甩手一把銀子、金葉子,叫人眼花繚亂。
正巧,今天這一出《水淹七軍》就是他特彆喜歡的一出戲,講的是關雲長橫刀立馬水淹七軍大破於禁的故事。
福康安覺得自己就像是那位武聖關老爺一樣,水淹七軍,威震華夏,威風凜凜,令人無比的崇敬,遂誌得意滿,十分開心。
福康安看得開心,戲班子也演的賣力,敲鑼打鼓吹拉彈唱,戲子們扯著嗓子喊出一聲又一聲唱腔,把福康安聽的愉快極了。
到後頭看到關羽把於禁生擒、於禁向關羽跪地求饒的片段,福康安大力鼓掌,大聲叫好,一甩手扔出一把金葉子。
“唱得好!繼續唱!唱得越多!賞的越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哪怕唱戲是個很累的事情,但是在金葉子的刺激下,誰還能不豁出性命去唱?
就算把嗓子唱壞了,吐血了,累垮了,這一把金葉子也足夠大家舒舒服服的過完下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怎能不賣力?
一個兩個唱啊跳啊吹啊打啊,看得福康安心花怒放,歡喜不已。
看到身邊人伺候得力,甩手一把金葉子賞了過去。
覺得給自己抬轎子的轎夫辛苦,也是甩手一把金葉子扔了過去。
今兒爺高興,賞!賞!統統都賞!
於是身邊人和轎夫們立刻搶作一團,互相推讓,你推我攘,甚至還有人扭打在一起,讓福康安大笑不止。
“搶!快去搶!搶得越多越好!不夠我這裡還有!哈哈哈哈哈哈!”
一邊大笑,福康安又是一甩手扔出一把金葉子,豪橫無比,更刺激的下麵的仆人們爭先恐後地搶奪。
一時間,快活的空氣充斥在整艘坐船上。
福康安這邊快活的不要不要的,另一邊,距離福康安坐船稍有些距離的船隊外圍的警戒船上有幾名負責瞭望周邊搞安全警戒工作的水兵正在警戒船的甲板上喝酒賭錢。
福康安大勝歸來,給大家夥兒都賞了不少酒、錢,一群大頭兵得了酒和錢,沒彆的事情做,自然就是喝酒賭錢,不亦樂乎。
福康安有福康安的享受,他們也有各自的愉快。
不過這喝酒賭錢的事情一旦搞了起來,就沒有心思做彆的事情了,連本該做的事情都沒有做。
這艘船的長官喝多了酒在呼呼大睡,其他人要麼也在喝酒賭錢,要麼就跟著一起呼呼大睡,除了掌舵的劃船的,基本上沒有誰還在做正經事。
不過酒喝多了除了會頭暈,也會覺得尿脹,於是一名水兵就暈暈乎乎的走到了前頭甲板上,解開褲腰帶就對著湛藍的大海開始了釋放,那叫一個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舒爽的釋放完了所有的壓力之後,這名水兵不經意地朝遠處看了一眼,然後稍稍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係好了褲腰帶,回去接著賭錢。
過了一陣子,又一個水兵也去甲板前頭對著大海釋放壓力去了,回來之後推了推剛才那個去釋放壓力的水兵,問道:“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那邊有一堆船啊?”
“嗯?船?”
正賭在興頭上的水兵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同袍:“什麼船?”
“就是那邊!西邊,好像有船來著,看起來數量還挺多的。”
“哦,我剛才也看到了一些,不知道乾什麼的,捕魚的吧?”
“捕魚船那麼多啊?”
“吃魚的人更多。”
“說的也是,哈哈哈哈!”
一群人笑嘻嘻的,沒說啥,就接著賭錢了。
再然後,又一個水兵去釋放壓力了,結果沒等他釋放完,忽然有點慌張的跑了回來。
“你們剛才是不是說看到船了?”
“是啊,怎麼了?”
“那船不像是捕魚船啊,而且好像……朝著咱們來了。”
“啊?”
幾個水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朝咱們來了?”
“不知道咱們是運兵船嗎?”
“走,過去看看。”
幾個大頭兵一起跑到了甲板上查看情況,過去一看,嘿,還真彆說,那還真不是幾隻船,那是十幾隻……幾十隻……好像也不止啊。
在這些大頭兵眼中,對麵的那是一整個大船隊過來了,好幾艘大船領頭,大船旁邊是一係列中型船隻和小型船隻,但就算是那些小型船隻,看起來也比他們這艘外圍警戒船要稍微大一些……
那是自家船隊嗎?
還是什麼運輸船?
廣東那邊的水師船隊?
沒接到消息啊!
而且這數量,這船隻的大小,還有船隻的樣式,好像都有點不太對勁……這也太大了一點吧?
之前離得遠還沒怎麼看出來,現在離的稍微近了一些了,他們一打眼看過去,好家夥,簡直是龐然大物啊!
他們甚至沒見過那麼大的船。
就算是福康安那艘專門改建過的唱戲船也沒有那麼大啊!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距離他們最近的那些船隻忽然開始掉轉方向,從原先船頭對著他們,開始側轉方向,變成船身子對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