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裡充滿了苟且鑽營的小人,人人隻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奮鬥,絲毫不關注公司的利益,也根本不在乎共和國的榮耀。
也因為國力的衰退,公司在香料海域和清國海域的競爭上開始落於下風,麵對後來居上的英國人,越發的力不從心,每當爆發與英國人的爭端時,尼德蘭人總是不能很好的應對,甚至吃很大的虧,失去很大的利益。
而這一切從八年前趙學寧崛起開始,出現了微妙的轉變。
八年前,年僅十五歲的趙學寧異軍突起,在與英國佬的交鋒中立下功勳,被喜歡中華文化的總督彼得魯斯破格提拔為一艘武裝商船的代理船長。
隨後,他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能力,三年間多次率領自己的船隻取得對英國佬的勝利,不斷擊沉英國佬的武裝商船乃至於戰船。
隨著他的成功,彼得魯斯也不斷將更多的船隊交給他指揮,命令他為公司商船隊護航,與英國佬作戰。
他也沒有辜負彼得魯斯的期待,不斷取得勝利,當然,麵對犀利的英國戰船,趙學寧也有過失利,被打得很慘。
儘管如此,因為他的報複心和競爭心理極強,一旦失利,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振旗鼓找回場子,或者正麵出擊,或者找機會偷襲,頗有一種不死不休的凶狠氣質,非要取勝不可,以至於英國佬非常忌憚他。
後來,因為畏懼趙學寧瘋狗一般的報複行動,無法承受趙學寧四麵出擊帶來的損失的英國佬開始回避他,一旦遇到他的船隊,英國佬多數時候都會選擇回避,而不是與他戰鬥。
他們被迫和趙學寧坐上談判桌談判,看看這位海上霸王到底有哪些條件——隻要彆繼續像瘋狗一樣死咬著我們的船隻不放,我們是可以談判的。
於是趙學寧在這片海域打下了赫赫威名,各國各族的人,隻要吃這碗飯,隻要參與到這關乎全球貿易活動的航行之中,就沒有人不知道趙學寧的名字。
到三年前,也就是趙學寧迎娶彼得魯斯總督的小女兒之後一年,東印度群島地區超過一半的公司武裝都和趙學寧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隸屬關係。
而從那個時候開始,巴達維亞的聲音已經漸漸的小了下去,人們更習慣接受直接保護他們、支配他們的趙學寧的命令,而不是接受巴達維亞的命令。
直到兩年前的那場大海戰結束之後,巴達維亞的聲音甚至都聽不太到了,所有人隻能聽到趙學寧的聲音。
所以他現在建國,做國王也好,做大總統也好,在很多人看來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不過這總歸是一個象征,是一個名義上的大跳躍,趙學寧認為公司的名義已經不能滿足他本人和勢力發展的需求,所以果斷力排眾議,決定建國,自任大總統,要做這一方海域的王者。
而在過去一百多年間支配這片海域的尼德蘭人,則要被迫咽下這枚苦澀的果實,無可奈何的接受他們已經無法繼續支配香料海域的事實,選擇在趙學寧的威懾下,回到一百多年前的生態位上。
尼德蘭人感到沮喪,英國人感到前途不妙,而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和更多的本地土著勢力則為此感到了複雜的情緒。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曾經是這片海域的支配者,但是前有尼德蘭,後有英國,他們早已衰落,早已不複曾經的光輝,換一個全新的支配者上來,他們說不定還有更多的機會。
而對於土著來說,比起遠道而來的紅毛殖民者們,趙學寧天朝上國的出身與妥善的利益分配規則更讓他們願意信任,所以他們積極的參與到蘭芳的開國大典之中——
他們甚至願意一起加入到蘭芳共和國之中,托身於趙學寧,向他納稅、接受他的統治,以此換取他的武力保護。
主要歐洲的殖民者們在不做人這方麵向來不做人,趙學寧也就是吃相稍微優雅一些,飯量並不少多少,卻也足夠讓這些苦哈哈的被殖民者們感到一絲溫暖,果斷認了趙學寧做他們的慈父。
他們認為自己飄零半生,未逢慈父,現在終於見到了慈父,隻想投入慈父的懷抱享受父愛的溫暖,一刻都無法繼續在殖民者的鐵蹄下忍耐了。
所以他們紛紛表示願意歸附趙學寧,成為蘭芳國民。
從一年前趙學寧決定把蘭芳公司改組為蘭芳共和國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原本局限於婆羅洲和爪哇島的國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擴大,又增加了蘇門答臘島的南部和西裡伯斯島的西部地區。
到建國的今日,東印度群島的六座主要島嶼之中,有四座島嶼都有蘭芳共和國的國土和國民。
除了婆羅洲的一百多萬人之外,其餘三座島嶼上各有數十萬人自認為是蘭芳共和國的國民,願意接受趙學寧的統治,願意向他納稅,整個蘭芳共和國的國民數量超過了三百萬人。
巴達維亞方麵對此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他們已經麵臨著一個尷尬的事實——出了巴達維亞,就沒有人聽他們的號令了。
趙學寧遠在婆羅洲大島上,卻能隔著海域遙控爪哇島,使得爪哇島的一應行政管理事務不由巴達維亞做主,而由趙學寧派遣的爪哇州州長、華人毛祁勇做主。
整個爪哇島,除了巴達維亞這座城之外,就沒有人還遵守東印度公司的號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