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裡斯苦笑道:“這家夥喜歡炒股,去年到今年,英國在北美作戰不利,一旦消息傳到倫敦,倫敦股市就會波動,那一次,就那麼巧,他買的三支股票全都跌了,多年積蓄在短短三天內就什麼都不剩下了,他破產了,還欠了不少錢。”
“這也可以啊?”
趙學寧愣了愣,忽然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怎麼有一種穿越時空般的來自大A的注視的錯覺?
是錯覺!
一定是錯覺!
“是啊,其實倫敦股市當時也就小幅震動了一下,結果這家夥特彆倒黴,就買了三支,還就是那三支股票跌得最狠。”
莫裡斯搖頭道:“所以,破產的亞伯什麼都不剩了,他向公司請求幫助,希望預支薪水度過難關,但是公司不僅沒有給他預支薪水,還威脅他,要進一步降薪,並且簽署條件更加苛刻的工作協定,試圖把他綁死在公司,成為公司的奴隸。
如果他不答應,就要開除他,並且讓其他業內公司都不接受他的求職申請,讓他變成流浪漢,他的妻子對他非常失望,趁著他去上班,把孩子和家裡的東西都給卷走了,這個可憐的家夥下班回到家裡,不僅沒有妻子給他準備麵包和濃湯,反而連睡覺的床都不見了。”
“這都沒跳樓?”
趙學寧感歎道:“這要是一個想不通,恐怕當場就要爬到最高的建築上一躍而下變成空中飛人了啊……”
“空中飛人?這……還挺形象。”
莫裡斯笑了一聲,接著說道:“所以他就麵臨絕境了,最後不知道從哪裡聽到了我的消息,就主動來找我,問我能不能給他一份工作,他認為蘭芳作為一個新建立的國家,應該很需要他這樣的技術人員,還說如果我不給他工作,他就隻能死在我麵前了。”
“原來是這樣啊……”
趙學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了。
“這還真要感謝帶資本家的不做人啊,果然,在不做人這方麵,他們從來都沒有落後過,總是有著超乎尋常的創造力。”
嘀咕了一句,趙學寧笑眯眯的看向了莫裡斯。
“所以,你把他給帶回來了?”
“是啊,我把他送到我的船隻上藏了起來,很快就把他帶回來了,您放心,用您的那句話來說,就是神不知鬼不覺。”
莫裡斯得意地笑道:“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共和國的商貿總長,是高級官員,怎麼會做綁架人這種很沒有道德的事情呢?我雖然沒什麼道德,但是在共和國的事務上,我一定會把我所剩無幾的道德都給傾注上去!”
“不錯,不錯,你的表態我很滿意。”
趙學寧拍了拍莫裡斯的肩膀:“不過莫裡斯,我覺得這不能全算是你的功勞。”
莫裡斯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
“啊?”
趙學寧雙手一攤。
“很明顯啊,這次成功,主要應該是倫敦股市和卡隆公司的那些帶資本家們的功勞,是他們成功把亞伯逼到了絕境上,隻不過當時你正好在蘇格蘭,而且你又恰好是我的商貿總長。”
“啊這……”
莫裡斯想了想,頓時一臉挫敗的神情:“大總統先生,我認為,如果不是我認真努力的工作,給了亞伯一定的信心,他未必會來找我,不是嗎?”
“嗯,所以你當時正在認真努力的和一位美麗的女孩約會?與美麗的女孩約會也是你作為商貿總長的工作之一嗎?她難道是某位重要人物的女兒?和她的約會,能夠促成我們新的商貿訂單?
可是我怎麼記得,我們還沒有與倫敦直接達成商貿協議過,啊!這難道是你的外交突破?難道你完成了外交總長的工作?倫敦已經正式承認了我們蘭芳共和國作為一個合法政權的存在?”
趙學寧笑眯眯地看著莫裡斯。
莫裡斯咽了口唾沫。
他太熟悉趙學寧的這種笑容了。
如果不去看那些被他乾掉的家夥們,他平時還是挺和善的,但是他一旦露出這種笑眯眯的表情,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黴了。
作為一個非常熟悉趙學寧的老夥計,他絕不希望那個倒黴蛋是他。
“大總統先生,我錯了,對方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兒,我在街邊喝茶的時候看到了她,她當時正在沿街叫賣堅果,我就把她的堅果都給買了,然後讓她陪我約會……”
“你乾了什麼?”
“我……”
“你不會把她帶回來了吧?”
“這……”
“這是第幾個了?”
“嗯……”
“你能活到現在還不被你家裡那些女人給撕成碎片,真是一個奇跡。”
趙學寧感歎道:“而且你不是教徒嗎?你們那兒不是從兩百年前就開始講究一夫一妻嗎?你不怕你們的上帝收拾你嗎?”
莫裡斯咽了口唾沫,在自己的胸前劃了一個十字。
“漢城裡的教堂不是快要建造起來了嗎?等教堂落成,我就去教堂裡向上帝懺悔並且購買贖罪券,然後找修女進一步懺悔,這樣的話上帝一定會原諒我的,畢竟我是一個不能沒有愛的男人,我的一切都是為了愛!而上帝愛著世人!”
“嗯,賣贖罪券是個不錯的生意,改明兒我就和莊強說一下,讓他們宗教事務部搞一下賣贖罪券的事情,像你這樣的人渣那麼多,這應該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多懺悔幾次,就能多造幾門炮了。”
趙學寧嘟囔了幾句,用的是能讓莫裡斯聽到的聲量。
於是莫裡斯又咽了一口唾沫。
“那,先生,我……”
“你彆和我說這些,你去問問你的夫人,人家為了你背叛了丈夫,結果你卻接二連三的在外麵找情人?”
趙學寧一臉痛心疾首道:“你知道的,我是中國人,中國人都是很講道德的,道德在我們那兒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你這樣做,完全是觸碰了我的道德底線!”
莫裡斯轉了轉眼珠子。
“您不是沒回過家鄉嗎……那,先生,我承認錯誤,接受懲罰,這一次的確是我忽視了自己的工作需求,所以,我的加薪,就,就延後?”
“你知道的,我們蘭芳是一個法製國家,國家的法律比任何問題都要重要,我作為大總統,主要還是要站在法律的角度上監管你們的行為,至於個人道德問題,主要還是要靠你們自己的自我約束。”
趙學寧拍了拍莫裡斯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自己解決這個事情,悄無聲息的解決掉,我就當沒看到,但是如果你家夫人再來我這邊鬨,搞得人儘皆知,我就讓你知道中國傳統道德文化的厚!重!”
莫裡斯被趙學寧拍了拍肩膀,又聽到了他那不善的語氣,頓時了解到這件事情自己如果處理不好,恐怕就真的要體會一下中國傳統道德文化的厚重了。
他有一些朋友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體驗過中國傳統道德文化的厚重,所以他絕不想成為下一個體驗者。
交代完了這些事情,趙學寧問起了亞伯·克裡曼斯的情況,結果莫裡斯告訴他,這家夥生病了,正在醫院裡住院治療。
“你怎麼不剛開始就告訴我呢?”
“您也沒問啊……”
“扣你工資!”
“彆啊!先生!我有好幾個女人要養啊!她們都指著我的工資吃飯呢!”
“算了,我去看看他吧。”
“您不是要主持閱兵式嗎?”
“還有一點時間,反正邊上就是蘭芳醫院,趕過去看他一眼,這樣比較能展現出我對他的重視,更能提高他對我的好感度。”
趙學寧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我必須要讓他知道,共和國和卡隆公司是不一樣的,我和那些帶資本家也是不一樣的,來到蘭芳,是他這輩子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莫裡斯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露出一點疑惑的神情。
“好像……差彆也不是很大?”
“扣你工資!”
“我錯了!差彆非常大!您是整個共和國的慈父!不……您是整個東印度群島的慈父!在這裡!您的光輝堪比上帝!您就是上帝!”
不再理會莫裡斯的哀嚎,趙學寧轉身走出倉庫,騎上馬,朝著蘭芳醫院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