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更加深遠的影響到了未來的局勢和滿清的統治根基,更使得“明”這個字在某種意義上成為了漢家衣冠和千年傳承的代名詞,一下子超越了原本的的“朱明王朝”的含義。
明,在這個時代的有見識有傳承的漢人心裡,其實象征著衣冠、傳統、祖先,乃至於尊嚴,和不可追憶的輝煌過往。
大家要複的,不是朱明王朝,而是千百年來的傳承。
所謂失去的才是最完美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值得追求的,白月光未必完美,但是隻要是白月光,就已經不可戰勝了。
單純比拚軍力和綜合國力,再過一百年,蘭芳也不是老大帝國的對手。
但是如果占據了一個白月光的身份——那“現任”滿清政府就相形見絀了。
除卻軍事進攻,對人心的爭奪和利用才是對抗滿清政府的最強武器,這也是歐洲殖民者難以覆滅滿清的原因。
他們的軍事力量足夠強,但是隻靠軍事,並不能覆滅滿清,真正能覆滅滿清的,是這片土地上的沉默的大多數,是他們的心。
歐洲殖民者爭取不到他們的心,但趙學寧卻可以。
利用這麵旗幟做幌子,利用漢人的身份,爭取到這些沉默的大多數,用一次兩次戰爭的勝利爭取到他們的信任,才是趙學寧的必殺技。
所以一個“明”字,勝過千言萬語。
這一招成功了,趙學寧的對手就是滿蒙漢八旗,就是滿清政府,而非整個清帝國,他將單獨和弘曆老兒對決,無關乎整個清帝國。
屆時,弘曆老兒會被他強製性拉到同一水平線上平等博弈,弘曆絕對無法輕而易舉的調動帝國的人力物力與他對決。
那就夠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就要從眼前這個人,和他背後的那個大人物開始。
他來了,就代表他背後的那個大人物動心了。
對於反清複明這個口號的動心,對於心中的白月光的向往。
本來,就算劉崇問回去之後向滿清政府告發蘭芳,也是趙學寧預料後果當中的一條,如果事情真的這樣發生了,趙學寧不會感到驚訝。
無非是提早和老大帝國動手罷了。
弘曆想要打過來,隻能用海軍,但是清帝國還有海軍嗎?
沒了。
他們要用海軍打過來,就是在給蘭芳刷聲望,一戰之威,能大大提升蘭芳的聲望和趙學寧的聲望,以及他們的自信心,大家對清帝國的恐懼之心將大大下降,對於未來的北伐,也是大有好處。
至於後果。
蘭芳的經濟命脈全在海上,當前階段除了少量走私,壓根兒沒有和清帝國有什麼正兒八經的貿易關係,弘曆沒有能力封鎖。
造船?打造更強的海軍?
那我就巡遊清帝國沿海,發現你們在什麼地方造船,直接摧毀,讓你造不出船來。
而且說實在的,所謂百年海軍百年海軍,海軍需要的基礎和陸軍完全不同,砸錢堆國力,弘曆能搞出一支龐大的艦隊,但是其本質,無非是坐船的陸軍。
而蘭芳海軍,承接的是尼德蘭人在香料海域上百年的海軍底蘊,並且成功做到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就算趙學寧什麼都不做,直接迎戰這樣的海軍,最終的結果也是大獲全勝,雙方對於海軍的理解完全不是一回事。
當然了,陸軍作戰就不一樣了,趙學寧有充足的信心在海戰上擊潰清軍,但是在陸戰上,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些年,清軍一直沒有停止征戰,一直都在打仗,一支總是打仗的軍隊,一定會有大量精銳老兵存在,其戰鬥力不可能差。
就好比英國人征服緬甸貢榜王朝的戰爭,最開始處在巔峰的緬軍也針對英軍取得過勝利,也給英國佬帶去了不小的損失。
蘭芳的家底子沒有英國佬那麼雄厚,打不起敗仗,所以趙學寧在短期內肯定不會輕易開啟和清軍的陸戰。
他要再給清軍幾年時間,讓他們喝酒,賭博,荒廢訓練,逐步忘卻戰場的血與火,失去強健的體魄。
同時,再讓弘曆更加衰老,讓他更加疲憊,更加無力,更加沉迷於往日的榮光。
而眼下,還是發育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