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米幼竹感覺自己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看到的是一張全是血的男人的臉。
這男人已經死了。
還有半個身子壓在米幼竹身上。
幾秒鐘之後,米幼竹尖叫一聲,身子本能的往後一縮,翻了一個滾,離那張死人臉遠了一點。
“什麼聲音?”
趙學寧回過頭,掃視著方才經過的戰場。
島田新兵衛立刻擋在了趙學寧身前,他身邊的日本武士親衛兵也隨之上前護住了趙學寧,大家一起警惕的掃視著周圍。
不對啊,他們剛才已經把這裡的西山兵都給解決掉了,最後一個剛才還是趙學寧親自動手,一個弓步前衝給刺穿了身體的。
還有活著的?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活人。
是的,一個活人。
趙學寧稍稍往前走了走,一看。
好家夥!好大的兩顆眼珠子啊!
再細細一看。
哦,好像……是個姑娘家。
也不怪趙學寧,米幼竹此時渾身上下都是臟汙和灰塵,臉上頭發上也滿是塵土,從臉到脖子都黑黢黢的,在滿是濃煙的戰場上,看不清什麼模樣,也隻能看到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這眼珠子裡滿是驚恐。
趙學寧走上了前,島田新兵衛趕快擋住了趙學寧,下令身邊親衛兵上前把這個活人帶過來。
兩名日本武士上前,把驚魂未定瑟瑟發抖所以腿軟的站都站不住的米幼竹拎到了趙學寧麵前。
嗯,長頭發,看上去確實是像個姑娘。
手腳還都給捆住了。
“你是……漢人?”
“………………”
米幼竹聽到了熟悉的廣東官話,眨了眨眼睛,看了看趙學寧,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島田新兵衛和其他人。
好像不是西山兵?
“你們是……漢人?”
“我是蘭芳共和國大總統趙學寧,他們是我的部下。”
趙學寧示意親衛放開米幼竹,並且解開了她手腳上的繩索。
“蘭芳……趙學寧?”
米幼竹有印象,她聽過這兩個名字。
她父親曾對她說過。
蘭芳,是南邊婆羅洲上的一個漢人建立的國家。
趙學寧,就是這個國家的首領,據說很能打,也很會做生意,勢力很大。
他……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米幼竹的腦袋暈暈乎乎的,反應不過來。
趙學寧看了看米幼竹,大概知道她應該是被西山軍擄掠到這裡來的華人婦女,應該是在剛才的炮擊和亂戰之時暈了過去,現在才醒了過來。
倒也算是幸運的,沒死。
看她的衣衫還是完整的,就是有點破,應該還沒有被糟蹋。
蘭芳大軍方才已經碾壓過去了。
一陣炮擊之後,這軍營裡的西山軍就崩潰了,蘭芳軍衝入他們的軍營,挺著刺刀就基本上殲滅了所有西山殘軍。
差不多一千人左右的部隊在一營營隊長聶方良的帶領下追擊潰退的西山兵,剩下的部隊則留在柴棍地區清剿殘敵。
此時此刻,趙學寧帶著親衛隊過來視察戰場,順便收個尾,看看有沒有遺漏下的混蛋還沒死的,給他們補一刀。
這群畜生,連活著做苦力的資格都沒有,看到還沒死的,上去就是一刺刀送他下地獄。
蘭芳軍攻入西山軍營之後才發現這裡有大量被擄掠來的華人婦女,有一些因為運氣差,已經死在了之前的大戰之中,活下來的都在營帳裡瑟瑟發抖。
被蘭芳軍隊解救出來之後,那些還沒有被糟蹋的女子互相抱著痛哭。
那些已經被糟蹋的則雙眼無神,抱著滿是傷痕的身體沉默著,沉默著,然後趁著蘭芳士兵不注意,隨手撿一把刀就抹了脖子。
趙學寧親眼看到一個滿身傷痕的少女尖叫著撞向了一個蘭芳士兵的槍,用那把刺刀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他沒來得及阻止。
然後他下令把這些女子集中在一起看管,看管她們的士兵收起刺刀,不準拿出,絕不讓她們自尋短見。
接著,他就下了必殺令。
凡西山賊兵,必殺之!
眼下遇到了這個被擄掠來的姑娘,趙學寧也是滿心疼惜。
他伸手為這姑娘理了理頭發,撣了撣她身上的灰塵。
“姑娘,你家裡還有哪些人?你原來住在哪兒?其他地方可還有親族?”
米幼竹愣愣地看著趙學寧,少傾,嘴巴一癟,豆大的眼淚湧出眼眶。
她一下子撲到趙學寧懷裡大聲的哭了出來,把島田新兵衛嚇了一跳,伸手就要把這姑娘扯開。
趙學寧果斷伸出手示意島田新兵衛不要有什麼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