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用兵來說,吳文楚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手。
他是最早跟隨阮氏三兄弟掀起西山大起義的將領之一,因為資曆老、戰功高,所以在西山軍中的地位也比較高。
對阮氏三兄弟的一些做法,吳文楚其實不太看得慣,對他們那種暴發戶的殘暴習氣,他很是不愉快,但是他也沒興趣和阮氏三兄弟鬨不痛快,隻要自己沒事就行,主打一個獨善其身。
行軍作戰的時候,他會約束自己的軍隊,不讓他們亂來,嚴明軍紀,但是其他人若要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也不會多管閒事。
經曆過不少“閒事”的他明白,多管閒事的人,往往都死的比較快。
當然,這並不妨礙他建功立業,麵對強而有力的敵人,他頗為小心,派出大量索敵騎兵,小心翼翼統兵前進,絕不給趙學寧算計他的機會。
但是趙學寧真沒打算算計他,而是打算用實力和他說話。
所以吳文楚一路行軍抵達嘉定東北部戰場附近的時候,還很奇怪自己怎麼沒有遭到任何伏擊、阻擊,等前麵索敵騎兵來報說敵人正在前方列陣的時候,他才知道趙學寧想要和他打一場麵對麵的遭遇戰。
這叫堂堂正正一決勝負。
好家夥,是想要和我比試指揮的藝術嗎?
吳文楚的勝負心起來了。
他自認在西山王朝軍界這個團體內,論用兵,唯一能勝過他的,也就是阮文嶽的弟弟阮文惠了。
此前數次針對阮福映等舊阮氏勢力的軍事戰爭,都少不了阮文惠的參與,他自己也曾在阮文惠手底下作戰。
本來這一次阮文惠也是想來看看情況的,但是阮文嶽以大將不應該輕易出戰為理由,沒讓阮文惠出動,於是才換成了吳文楚。
就吳文楚的理解,最近歸仁府內流傳的小道消息有點意思的——因為阮文惠的巨大戰功和高威望,阮文嶽有點坐不住了,想要壓製阮文惠的威望和權力。
吳文楚對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並沒有興趣,能上戰場建功立業就可以。
所以,他打算用對麵的蘭芳軍來建立自己的功業。
他安排步軍列陣,弓弩手和火槍手在前,肉搏部隊在後,炮手更後,跟隨軍陣緩緩向前,進入射程之後便架設火炮,準備射擊。
當前階段,他目視蘭芳軍陣,發現對方沒有行動,便認為是蘭芳軍人少,不敢率先開戰,便決定自己打先手。
不過還沒等他整軍列隊完成,蘭芳軍的炮火卻已經開始轟鳴了。
趙學寧等著他們進入到射程之後,便安排三門大將軍炮在內的三十多門重型火炮率先開始發射了。
蘭芳在火炮方麵的優勢發揮了出來。
射程遠,精度高,炮兵熟練度高,發射頻率也高,三十多門重型火炮不斷轟鳴,給對麵的西山軍帶去巨大的震懾。
儘管這些火炮發射的都是實心彈,但是隻要打中密集軍陣,實心彈帶來的殺傷力也是極強的。
且實心彈落地之後視情況而定還會彈起,給後續敵人造成二次、三次乃至四次傷害,擦著碰著都能帶來巨大傷害,隻要一發打中軍陣就血賺不虧。
所以當趙學寧發現吳文楚所部居然是密集軍陣的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立刻下令重炮隊伍準備發射,給吳文楚一點小小的蘭芳震撼。
事實證明,這一波震撼的確給到了,而且在吳文楚看來,可不是小小震撼那麼簡單。
隔著老遠的距離,數十發炮彈朝著西山軍陣而來,正中軍陣的並不多,也就六七發,其他的都打偏了,但是就這六七發,已經把西山軍陣的局部給弄得血肉橫飛一片狼藉了。
蘭芳最大的重炮的炮彈重四十斤,一般的也能打三十斤左右的實心彈,一顆顆碩大的實心鐵彈從天而降,轟隆一下墜入地麵再彈起,直接給西山軍陣犁出一條血路。
西山軍隊士兵們被實心彈砸的殘肢斷臂亂飛,炮彈墜落之處宛如人間煉獄、屍山血海。
這凶悍的炮火給吳文楚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炮的威力怎麼那麼大?
射程怎麼那麼遠?
他這裡最大的炮也打不了那麼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