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張怒氣衝衝的俊臉,葉星譏誚地笑了。
他對厲綿綿,究竟是多上心啊?
她都不想跟他吵了,他還特意追到沈氏國際來興師問罪?
“怎麼?封先生這麼怒氣衝衝過來,是來找我算賬嗎?”葉星語語氣平靜,不見得多憤怒,又將薑衡說:“薑衡,你先出去。”
薑衡跟許牧都退出去了,那隻紫色滿天星發卡,就放在桌上,已經成了兩塊。
封薄言看了一眼,眸光陰沉,甚至可怖,“為了一隻發卡,你把綿綿打成那樣,還不知道認錯,你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我說的,打都打了,厲小姐若是心頭不服,可以去法院告我,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都可以賠給她。”
“如果我就是不要賠償呢?”封薄言往前一步,站在書桌前,高大的身影帶著重重的壓迫感,籠罩在她頭頂上。
葉星語抬眸,眼前,是男人陰沉的俊臉,她牽了牽唇角,“所以,如果我不對厲綿綿道歉的話,你打算用你那些手段來對付我?”
“我說了,你該為你做錯的事情付出代價。”
他的眼神很陰鬱。
可是,這些話,這個眼神,都是為了厲綿綿。
葉星語的心宛如被撕開了,刺啦啦地疼。
“你知道這枚紫色滿天星是你什麼時候送給我的嗎?”
葉星語垂著睫毛,言不著邊際,拿起了桌上斷成兩瓣的發卡,嗓音蒼涼,“這是半年前,你飛機失事那天,送給我的。”
“許牧說,當時你經過一家古董店,看見這枚發卡,非要停車買下來,特意讓他送回來給我,也就是那個時候,你上了那架飛機,從此再沒有消息了……”
“所以,這是你送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是你出事前,我收到的最後一件禮物,這半年來,我每日都戴著它,見它,如見你,戴它,也如你陪伴著我……”
“可是今天,你為了厲綿綿對我說,這隻發卡值得嗎?”
值得嗎?
葉星語在心中問自己。
然後,她看向了封薄言,眼神中的蒼涼宛如要溢出來。
“封薄言,我現在告訴你,值得,也至於,這隻發卡是我最珍愛的禮物,厲綿綿將她弄壞了,我不止想打她這一巴掌,我還想殺了她,怎麼?你聽了這些話,是不是覺得我很瘋狂?很變態啊?”
封薄言愣了愣,才知道這隻發卡的由來。
他原以為,這隻是他送給她的一件尋常禮物,卻沒想到,是最後一件禮物。
他的黑眸落在她手上那隻發卡上,一動不動地看著。
他以為他會很生氣。
可當她說完這些話,他心頭的怒莫名其妙就散去了,尤其是她紅紅的蒼涼的眼神,竟讓他心生不忍,心疼……
“所以,就算你說,要讓我付出代價,我也不會去給她道歉,你要怎麼對我都好,你忘了我,我卻還纏著你,你若討厭我,恨我,你儘管來傷害我……”
“是我不自量力,我沒有自知之明,所以,就讓我受千瘡百孔之刑,等我疼久了,我也就願意放開愛你的那隻手了,到時候,我就成全你跟厲綿綿……”
說到這,她的喉嚨像是被膠水粘住了,說不出話了,隻剩一句,“所以回去吧,彆再說了,你想告我就告我,我在這裡,等著你……”
說完,她拿著那隻發卡,轉過身去,用背影對著他。
封薄言不知道怎的,心口有些悶。
初期,是悶悶的感覺,然後是鈍鈍的痛,接著五臟六腑,都有種不適的感覺,像是晃動了起來,覺得難受,覺得痛。
她說,讓他走。
可是他卻一步都走不了,腳像灌了鉛,一步都動不了。
過了一會,他終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