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語靜靜看著他吃，心情有些複雜。
等吃完飯，她彎下腰去收拾飯盒，言不由衷地說：“困的話你就睡一會吧。”
“你要走了？”他問，眼底都是紅血絲，確實是困極了。
“你不想我走嗎？”她問。
封薄言搖搖頭，拉住她的手，“你陪我一會吧。”
她難得這麼柔順，他喜歡極了，不舍得她這麼快就走，否則，又怕她變回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了。
“好。”她柔順應了一聲。
封薄言靠在沙發上，不到幾分鐘，就傳來沉沉的呼吸聲。
看來他最近真的很忙很累，頭一沾沙發就睡著了，葉星語坐在他身邊，靜靜看著他的臉，像是在等待什麼。
大概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她的視線落在桌上那份“FH221”文件上。
隻要拿到這份文件，她爸爸就沒事了。
她又回頭，看了封薄言一眼，他仍舊睡得很沉，似乎沒有轉醒的跡象。
竟然一點都防著她。
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沉默了一會，喊道：“封薄言？”
封薄言沒有回答。
葉星語起身，拿了一條薄毯蓋在他身上，他也沒動。
她心事重重歎了一口氣，蹲下身子，在他麵前輕輕翻開那份文件，拿手機一張一張地拍了下來。
整個過程，她緊張得手心冒汗。
她很怕封薄言會醒過來，那樣，她就拿不到這份文件了。
可是拿不到的話，她爸爸就沒命了。
她一邊覺得痛苦身不由己，一邊又有些心疼他。
其實，封薄言對她也挺好的……
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他以前的好，腦子亂糟糟的，等她回過神來，幾十頁的文件已經全部拍完了。
她回頭看了封薄言一眼。
就在這時，封薄言睜開了眼睛，墨黑的瞳孔靜靜望著她。
葉星語嚇得心臟差點跳出來，“你醒了？”
“嗯。”他懶洋洋應了一聲，看著她手裡的手機，問道：“你在乾什麼？”
“我……我在跟朋友聊天。”葉星語隨口撒謊。
“在跟誰聊天？”封薄言坐起來，目光深深望著她，像是一種凝視，一種探究。
葉星語不敢看他的眼睛，心裡麵覺得有壓力，低下了頭，“和顏顏。”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又問：“你怎麼那麼快就醒了？不多睡一會麼？”
“不能睡了，一會要開會了。”他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那……我先回去了？”她嗓音輕輕，看著他。
“回去吧。”封薄言出聲。
葉星語轉頭就走。
他坐在身後，視線落在桌上那份“FH221”文件上，目光意味不明。
葉星語咬著唇往前走。
她不敢回頭。
一邊是封薄言的未來，一邊是她爸爸的命，她不斷被左右拉扯著，痛苦得幾乎要分裂。
終於，她拉開的辦公室的門，然後低下頭，哭了。
她做不到。
做不到去害人。
哪怕如今處境這麼糟糕，她也不想去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