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幾個月前,她被人陷害,坐在這棵樹上麵無助地抹眼淚,而今天,她隻是靜靜坐在上麵,一動不動。
封薄言看到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心仿佛掉進了一個無底洞,一直墜,一直墜。
他常年冰冷的臉露出了恐慌,走過去,顫著聲音道:“星語……”
葉星語聞言,低下頭,看到樹下的封薄言,笑得輕輕嫋嫋,“封薄言,你怎麼又來了?”
“你先下來,好不好?”封薄言走近她,冰涼的手心冒著粘膩的冷汗。
他在害怕。
葉星語對著他的眼睛,眼珠黑色沒有一絲雜質,“封薄言,讓人看著我,是不是害怕我去找徐若晚麻煩?”
“沒有,我隻是害怕你出事。”他很擔心葉星語現在的精神狀況。
從幾天前出院,她就一直繃著,雖然她看起來很聽話,每天都在好好吃飯,配合醫院吃藥,可是她明顯不開心,常常在院子裡一坐就是一下午,並且是麵無表情那種。
“害怕我出事?”葉星語哈哈哈笑了起來,眼神憂鬱冰涼,“你把我孩子害沒了,控製我的自由,還讓我去給我的殺父仇人道歉,你管這叫關心?害怕我出事?”
封薄言的眼神幾度變化,心裡很恐懼,又不敢刺激到她,耐心哄道:“你不想去道歉,我們就不去了,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你先下來,我們再好好談好不好?”
“不好。”葉星語睨著他,眼神裡帶著沁涼,“封薄言,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了,我不會再讓你控製我,我也不會再欠你的人情。”
她的語氣雖然很平靜,可是封薄言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心口緊了緊,沉聲道:“我不用你欠我的,我隻是不希望你有事。”
“可是怎麼辦呢?我就是一點都不想承你的情呢。”
“什麼意思?”封薄言沒聽懂,就在他要問的時候,幾個警察從外麵走了進來。
“是誰報的案?”幾個警察走過來問。
“是我。”是樹上的葉星語回答了警察的話。
封薄言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報警,正要問她,就聽到她涼涼地說:“我蓄意傷人了,我自首。”
“葉星語!”封薄言瞳孔一震,吼出了這句話。
可葉星語卻沒有停下來,一字一句道:“新聞上那個從海上生還的女人徐某,你們應該都看到新聞了吧?是我推下海裡的,我報案自首……”
“葉星語!”
封薄言的黑眸像是被打翻的墨硯,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想要阻止她,可是她坐在樹上,他不敢輕舉妄動。
葉星語看向他,揚起了的眼角,帶著一絲深藏的狠意。
像是在說,封薄言,你不是想讓我去給徐若晚道歉麼?我偏不承你的情。
封薄言的心口有幾秒的驚懼,一等葉星語從樹上扶下來,就想過來將她摟在懷裡。
但是葉星語躲開了他,音色沁涼帶著刺骨的恨意,“封薄言,從今以後,你我恩斷義絕,我不再欠你了……”
徐若晚的事情,她寧願去坐牢,也不願欠他的人情。
封薄言的瞳孔那瞬間宛如深淵,他搖著頭,想要去抱她,哄她,可是她站到了警察那邊,抬起了自己白淨的手,“我犯了罪,你們抓我吧,還有這個人,我以後都不想見到他,麻煩你們為我申請禁止探視令吧。”
“葉星語……”封薄言的身子顫了顫。
葉星語上警車前,回頭看了他一眼,那抹眼神裡,帶著暢快的笑意,“再也不見……”
她願意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去坐牢。
隻是等她出來,再遭殃的人就不會再是她了……
*
葉星語說不見封薄言,就真的不見。
無論他怎麼申請要見葉星語,她都拒絕探視。
最後是桑漠寒代表封薄言過來見她的。
葉星語見了。
探視室裡,葉星語坐在優雅高貴的桑漠寒麵前,臉色平靜。
桑漠寒有著律師的沉穩和敏銳,他溫聲道:“這件事三哥替你處理好了,你不用給徐若晚道歉,徐若晚那邊也答應了,會撤銷罪名,隻要你自己改口供說你沒推人,是徐若晚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