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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兒, 家裡沒菜了, 我過會兒出門找找野菜。你下午要是沒事,把家裡那袋麥粒給搗成粉。”
“奶奶,我去吧, 麥粉等我回來搗。”加三放下柴禾, 拿起掛在牆上的籃子和石頭做的小鋤頭。
加奶奶進屋放好粗碗, 搶過孫子手上的籃子和鋤頭,“行了,奶奶還沒老得不能動呢,你去東坡那兒給那群皮小子逮住又得鬨一通,我很快就回來。記住, 磨粉不準把麩皮給吹了!”
加奶奶還打算等會兒出門用家裡不多的銅子看能不能跟村裡好說話的人家換塊肉, 也好慶祝孫子被測試出有魔法師天賦。
加奶奶隻要想到以後再也不用把家裡所有賺到的錢都用來給兒子買藥, 而健康的兒子會重新成為家裡的壯勞力和頂梁柱, 她就覺得以後的生活充滿期望。
更何況她的小加三就要成為魔法師了呢!
加奶奶覺得自己如今就像回光返照一樣, 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
加三無奈道:“知道, 保證一片麩皮都不浪費。”
加家在村裡沒有田地,就在家門口開辟出的一個小菜園還被村裡說了很久,有時候跑來找加媽媽打鬨的村裡女人會故意打砸家裡的東西,拔踩菜園裡的蔬菜,弄得加家想吃口菜蔬都不容易。
像其他主食那更是要花錢去村裡買,或者就是加媽媽用身體去換。
加奶奶為此經常去附近野地采野菜回來吃, 加家的主食之一就是野菜湯。如今已是春末夏初, 野菜其實都已經老了, 但加家隻圖填飽肚子,其他也顧不了太多。
而加家另外一樣主食,請注意,並不是黑麵包,那玩意是加奶奶特意烘烤出來給孫子補身體用的!
平常加家人可不會費那麼多柴禾還要花精力去烘培麵包,哪怕那玩意同樣難吃得要死。
他們平常吃的基本都是麥粉糊糊,就是加三等會兒要搗的那種麥粉。
這種用來做糊糊和麵包的麥粉裡混雜了大量麩皮。
而用這種麥粉製作並未經發酵就烘烤出來的麵包,冷掉就可以當棍棒用。如果是做成糊糊,則十分刮嗓子。
加三曾經想過要利用他自前世帶來的記憶來改善加家生活,比如食物。
但他第一次動手就被很少罵孫子的加奶奶給大罵了一頓,說他浪費糧食。因為加三想把麥粉裡的麩皮給篩出來。
加三還想過要把鹽石化成水再提煉精鹽,可加奶奶一直緊盯著他,不允許他浪費家中柴禾。
加三考慮到家裡用來煮湯的瓦罐也不適合熬製和提煉精鹽,而且提煉這玩意確實費時、費力又費材料,隻好暫時罷休。
改善不了這兩樣至關重要的東西,加三想要吃到符合他口味的食物自然不可能。
加爸爸在裡麵喊加三,想要問他詳細過程和測試時的感受。
加奶奶推推他:“去吧去吧,進去跟你爸好好說說,他這兩天興奮得都沒邊了。”
加三嘿嘿笑。
加奶奶數了幾個銅幣提著菜籃出門了。
東坡是她最常去的野地,但她也不想碰到那群倒黴孩子,就故意避開了他們常待的那片地。
挖野菜時,加奶奶偶爾會分心感受一下自身身體狀況,但感覺起來一切都像是很好,尤其是肚子裡暖暖的飽飽的,特彆舒服。
但偶爾腿肚子抽筋一下,哪裡忽然疼了一下,她也會想這是不是就是中毒反應。
等挖了一籃子野菜站起來,加奶奶已經把中毒不中毒拋到了腦後。
哪個老太婆中了毒會像她這樣勁頭十足?而且乾了小半天活還一點都不餓?
如果真有這樣的毒藥,她不介意每天都來一碗!
加奶奶拎著滿滿一籃子老掉的野菜從小路繞去村裡。
東坡後麵住著幾戶人家,村裡最好的獵戶就住在那兒。他們家男人多,身手好,鞣製皮毛的手藝也好,在村裡生活算是很不錯的一家。這家裡的光棍們偶爾也會來照顧唐娜的生意,每次給的東西都很多,算是比較好說話的一家。
快要靠近那戶人家時,加奶奶忽然看到路那頭村長帶著幾個男人也走了過來,幾個人步伐匆忙臉色陰沉,加奶奶不想給那戶人家添麻煩,下意識就躲到了一株大樹後。
“泰德,你在家嗎?”村長還沒有進門,就提高嗓門喊道。
“在。你們這是?”在院子裡和兒孫一起乾活的泰德抓著斧頭柄,轉頭看向村長等人,眼中閃過疑惑,“出了什麼事嗎?”
村長不願在外麵多說,對五十出頭依然精壯的泰德揮手,“屋裡說話,重要的事。”
泰德皺皺眉,揮起斧頭往木樁上一剁,“進來吧。”
幾個男人跟在泰德身後進了他家。
泰德的兒孫在院子裡互視。
“怎麼感覺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泰德的幺子嘀咕道。
“是不是找到了傑羅姆?那老色胚出事了?”
“也許是哈德大少爺有什麼事吩咐?”
泰德幾個孩子不住猜測。
泰德長子解下皮裙擦擦手,“我進去看看。”
加奶奶站在大樹後麵,望著泰德家的院子,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也許等村長他們走了……
泰德家忽然傳來一陣像是吵架的劇烈爭執聲。
加奶奶側耳細聽,可是隔著條路,又隔著一個大院子,還有牆壁擋著,她隻能隱約聽到幾聲發泄一般的臟話。
小心謹慎慣了的加奶奶想想,覺得今天大概不太適合跟泰德家開口換肉,就又悄摸摸地走了。走時,還特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
加三此時正在家裡跟他爸炫耀那個金杯。
加爸接過金杯摩挲,感歎一般地道:“想當年……”
想當年什麼,他提了開頭卻不說了。
加三翻個白眼,坐到他爸腳頭,抓住他一隻腿按揉。
加爸的腿上全是汗,看來他們走了,他也一直在努力鍛煉。
加媽媽則坐在床頭給加爸按揉手臂和肩膀。
加爸爸幸福得要哭了。
“一開始不用鍛煉得這麼凶,你看你小腿肚都抽筋了。”加三捏住他爸的小腿肚用力一揉。
加爸發出一聲痛叫。
“忍忍,揉開了就好了。”加三加重力氣。
因為加爸癱瘓多年,原加三早就學會如何給父親按摩身體。
加媽媽一邊按揉丈夫的臂膀,一邊把當時測試的情況又說了一遍。
加爸爸也不嫌煩,還笑著不斷反複問大家當時的表情和反應之類。又說了好幾遍“早知我兒子怎樣怎樣,我就是爬也要爬過去”之類的話。
“爸,媽,那藥劑師老頭說我是夏國純種血脈是怎麼回事?”加三冷不丁地問道。
加爸和加媽同時失聲,也在這一刻同時僵住,兩人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兒子口中會說出“夏國純種血脈”這六個字。
加媽媽臉上笑容全部消失,神情忽然變得極為慌亂,臉色也煞白煞白:“你說什麼?那藥劑師老頭說你是什麼?”
加三抬頭,吐字清晰地道:“他說我是夏國純種血脈,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同意和我做交易的原因。”
加媽媽身體軟了,竟是瞬間癱坐在床上,口中不住呢喃:“完了,完了……”
加爸則在怔愣片刻後,苦笑:“原來如此,怪不得……”
加三拍加爸的腿:“爸,媽,冷靜。老頭雖然知道,但他並沒有對彆人說,而且也沒把我抓走不是嗎?”
“對,對!我們得趕緊逃走,得趁他還沒回來……”加媽媽竟然丟下加爸站了起來,慌頭慌腦地就要跑出去。
“媽!冷靜!”加三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