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瓦乾咳,“聽說加三那小子當時傷得更重,如果不是藥劑師大人過去,他可能就死了。”
這也是村裡受傷孩子的家人沒有大肆報複加家的最大原因。
斯奈爾發出陰森的笑聲,“是啊,當時那麼多人一起打那個小賤種,那小賤種竟然都沒被打死,不得不說命大。對了,當時除了我兒子以外,還有誰對那小子動手了?讓我想想……”
斯奈爾伸手一指兩人:“你,還有你的小兒子,都參與了!哦,他們對那小賤種動手還不是一次兩次,你們說那小賤種會不會恨死他們?如果他真的成為了魔法師,嗬嗬!”
斯奈爾又陰陽怪氣地道:“另外,魔法師大人的母親竟然是個表子,你們覺得尊貴的魔法師大人會讓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嗎?阿爾瓦,你不是經常去找唐娜嗎?那你將來是不是要對外吹噓說你睡過魔法師大人的母親?看,這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對於魔法師大人來說呢?那就是恥辱!絕對不能讓彆人知道的恥辱。”
阿爾瓦變色:“斯奈爾,你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
斯奈爾陰笑,看向村長:“杜克,你說我是什麼意思?”
村長臉上表情變來變去。
斯奈爾看他那樣,眼中閃過鄙夷之色,又加了一塊籌碼:“亨利,我們村出來的偉大魔法師,他可是也帶頭打過那小賤種。你說如果他們兩人都成為魔法師,亨利是不是就要提前多一個仇人?他們又在同一個地方學習,那個小賤種那麼狡猾狠毒,難道亨利以後要天天提防那個小賤種暗害嗎?”
阿爾瓦皺起眉頭,比起外鄉人加三,他當然更看重自己村的孩子亨利。
斯奈爾加重語氣恐嚇:“等那小賤種帶著家人離開村莊,等他真的開始修煉魔法,一切就都遲了。魔法師大人想要毀掉一個村莊會很難嗎?看看哈德大少爺的態度,哪怕魔法師大人把我們村子裡的人全部殺死,他都不會過問,也不敢!”
阿爾瓦抖了一下。不得不說,斯奈爾說得很可能會成為事實。但是、但是真的會這麼嚴重嗎?
村長兩手用力揉了揉臉,放下手,像是有所決定,聲音暗啞地道:“通知村裡,我們需要就某事聊一聊。”
斯奈爾滿意陰笑:“亨利一家由我去通知,其他人家,就麻煩村長您了。我記得打過那小賤種的人不少,還有不少家的女人打過加三那個表子媽。隻要村長你把問題的嚴重性好好跟他們說一說,我想他們都會願意前來。”
加三耳中聽著加媽媽帶著淚音的喜悅、感歎、期待和各種新的擔憂,手掌按住了自己的胸膛。
他在問原加三的靈魂:你甘心嗎?就這樣放棄了?你這具身體可是有成為魔法師的天賦。如果你想要回來,我也不是不可以放棄這具身體。
重活一次,他當然想要。
但他了解原加三越多,和加家人感情越深,就越不願意占這個便宜。
如果原加三徹底死了也就罷了,但原加三的靈魂還在,還就藏在這具身體裡,這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臨時的借住戶。
尤其這具身體還具有成為魔法師的天賦。
不是他的。不是他應得的。這就是加三現在的感受。
他寧可現在占有的是一個十惡不赦大壞蛋的身體,至少他會占有得心安理得。
至於把身體還給原加三,他自己會怎樣,加三並沒有想太多。
就當做了一個臨死前的怪夢吧。
加三有時也會想,他現在是不是還在前世臨死狀態,然後大腦給他編織出了一個夢境,這裡的一切不過是他做的一個夢而已。
但真實的感受,清醒的大腦,條理的發展,都告訴他,這不是夢,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小三,三兒,你在想什麼?高興傻了嗎?”加媽媽用力推了推兒子。
加三回神,“我在呼喚原加三,可他不肯出來。”
加媽媽頓住,噗哧一笑,粗糙的並不滑膩的手掌揉了揉兒子的亂毛:“他膽子小,你作為……弟弟,就多擔待著點,等他發現你有能力保護他了,他也不害怕了,大概就會出來了。”
“哥哥。”加三木著臉道。
加媽媽樂:“好好好,哥哥就哥哥,要不要再給你改個名,叫加三哥?”
加三嘴角抽搐,對他媽比了個拇指:“媽,你神經真粗大。”
加媽媽沒太聽懂某些詞彙,但這並不妨礙她笑得牙齒全都露出來。
母子倆說說笑笑,無視村人表情,一時也沒有留意到後邊的加奶奶。
加奶奶臉上也有止不住的笑容,可是自從在帳篷裡聽到那位魔法師大人宣布加三有魔法師天賦後,她的眼神就很複雜。
加奶奶跟在母子倆後麵,聽著他們說著母子之間才會有的親密話,看著他們之間自然而然的相處,在心中歎了口氣。
其實加三已經不止一遍地告訴他們,他不是原加三。
隻是他們心裡仍舊抱著希望,把現在的加三當作原加三受到長久欺負後的性格轉變。
但是,當魔法師大人宣布加三有魔法師天賦後,她就知道走在前麵的那個孩子也許真的不再是她原來那個孫子。
就連加雙和唐娜都不知道,其實加三在剛出生沒多久就接受過魔法師天賦測試,那次的測試要比這次更加詳細也更加精確,她雖然沒有看到測試經過,但她卻知道測試結果,那就是小加三並沒有魔法師天賦,甚至連傳說中的魔源都沒有,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
這也是小加三被“舍棄”的主因。
恰好那時唐娜產下一個怪異的死胎,這在他們這樣的血脈中並不算太出奇的事情,但這樣畸形、古怪、醜陋、可怕的胎兒一向都被認為是血脈中的恥辱和汙染,凡是生下來都要被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