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爸爸怕麻煩,就說以後不要再找加家人做事。他哥哥梅爾會比較照顧加三,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亨利已經十三歲,在村裡已經不算是很小的小孩,很多事他心裡都明白,包括加媽媽做的是什麼生意。
這讓他麵對加三時雖然討厭他,但心中又有點說不出的優越和同情。也讓他看到加媽媽時十分彆扭。
“媽,我不是小孩了,這事我來處理。”加三也以為亨利和這些熊孩子是看他有魔法師天賦不順眼,想要找他打架的。
加媽媽看那些孩子手上沒有棍棒一類的凶器,稍微安了點心,貼著兒子的耳朵說:“那你自己小心,媽媽就在屋裡,有什麼事就大聲喊。”
加三想到自己的年齡,崩潰地把加媽媽推回屋裡。
原加三十五歲還這麼“天真幼稚純善”,其實和加媽媽和加奶奶一直把他當小孩兒寵也有很大關係,偏偏原加三就因為太愛家人,不想他們更加煩心憂愁,就把自己受到的欺負全部掩藏起來,讓忙於生計和照顧癱瘓加爸的兩個女人也疏忽了。
加三不知道,加奶奶和加媽媽就因為萬分後悔一時疏忽讓小加三“躲”了起來,才會更加在意眼前的加三,她們已經無法再承受失去的哀痛。
“你們來找我什麼事?”加三走到亨利麵前。
亨利緊張地一握拳頭,張口就道:“來打你!不要以為你有魔法師天賦就有多了不起。”
說著,亨利就突然上前抓住加三的衣領,揮拳就一副要揍他的架勢。
加三下意識用力跺腳,跺向亨利腳尖,同時低頭,一頭撞在亨利肚子上。
“嗷!”亨利本沒有打人的想法,隻是裝個樣子,一下就被加三撞翻,腳尖還疼得要命。
“打他!打他!”旁邊的小孩一起叫。
亨利看那些小孩要過來幫忙,大吼一聲:“不用你們!你們不準過來!”
亨利氣急,抓住騎到他身上的加三,也用力揍了他兩拳。
加三伸手就去插亨利鼻孔。
亨利急死了,反手抱住加三,和他扭成一團。
加三正要掐他脖子,突然聽到抱著他用力扭他胳膊的亨利在他耳邊快速道:“他們要殺你!你快去找丹尼爾大人!”
進去後,他也察覺了花園的變化,本來想借用花園雜物房裡的鏟子,挖土把傑羅姆埋起來,現在埋不成了——他總不能用雙手或樹枝挖土吧?
加三直接把傑羅姆的屍體丟在花園裡,按原路返回。
地上拖拽傑羅姆屍體留下的血痕很清晰,但加三就跟沒看到一樣。
毀屍滅跡也要看條件,他做不到,又何必浪費那個時間?
把屍體丟進藥劑師的花園,說不定還能讓村長等人疑神疑鬼一番,不能立刻肯定凶手。
加三忽然站定腳步,回頭。
花園裡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清晰,但他剛剛拖進去的屍體卻像是不存在一樣,隻有消失在花園柵欄門口的一道粗粗血痕才能看出有什麼被拖進了花園。
加三挑眉,意外之喜?
他原本還想再次走進花園,看看能不能看到傑羅姆的屍體,但剛才花園的變化又讓他擔心進去後就再也走不出來——誰也不能保證魔法師的花園能走出來一次就能走出來第二次。
“老頭,雖然你是無意,但也算你幫了我一次,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加三眼睛中的紅色還未消退,身上也血跡斑斑,全身上下傳來的劇烈痛楚讓他神經亢奮到極點,疲累被甩到一邊。
這次他沒有從村莊裡直接走回家,而是選擇沿著樹林邊沿,儘量避開人眼,隻是村口道路隻有一條,想要避開必須爬兩邊的陡峭山峰。
加三可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適合爬山。
當經過一條無人小溪時,加三脫下衣服,跳進溪水裡狠狠搓洗了一把。身上被傑羅姆抓出、打出、踩出的傷口沾到冰涼的溪水發出激痛。
加三身體猛地一抖,大腦再次變得清晰無比。
衣服褲子放在溪水裡漂洗揉搓,這一小片溪水變得粉紅,很快又變成清水。
血跡沒辦法洗得太乾淨,加三穿上濕淋淋的衣褲,在溪邊泥地上打了個滾,又用泥巴把痕跡比較明顯的地方給著重塗抹了,再在臉上抹了一些泥。
等加三再出現在村口時,就變成了一副剛從山裡摸滾打爬還不小心摔進泥漿中的慘樣,路上他又撿了一些枯樹枝抱著。
守住村口關卡的換了兩個人。
這兩人看到加三時,一個人直接無視了,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則皺了皺眉,叫住了加三:“你進山裡了?山裡很危險。你忘了村裡的規矩?如果沒有大人帶著,不準任何未成年的孩子進入山裡。你要想撿柴禾的話,可以去村外東邊的山坡,那裡有人放羊,要安全得多。”
安全個屁,那幫小崽子都在東坡林子裡等著群毆爺!加三低著頭,沒說話,腳步也沒停。
“不用管他,像他那樣的小賤種,死了活該!”先前無視加三的守衛張口罵道。
二十多歲的青年歎口氣,低聲道:“彆這樣說,這孩子也不容易。”
“你啊,就是太好心,可你看我們村子好心的下場是什麼,養出了一隻小白眼狼!你是沒看到,斯奈爾家裡的孩子被這個小賤種打成什麼樣,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如果不是村長攔著,斯奈爾一定把這小賤種給活撕了!”
加三突然回頭。
那個罵人的守衛立刻叫道:“你看你看,那小賤種的眼神!沒有比他跟惡毒的了!我一定要跟村長說,把這家趕緊趕走!”
“呸!”加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對那個罵人的守衛比了個中指,轉身,跑了。
後麵傳來那個守衛的破口大罵聲,還有另一個青年的勸阻聲。
加三記得那個青年,這個村子裡也不全都是壞人,隻是比起自己村裡的人,加家這樣的外來戶再可憐也隻不過能換來幾聲悄悄的歎息。
那個青年叫梅爾,曾經幾次阻止村裡的孩子欺負原加三,但他弟弟亨利因為莫名的妒忌反而帶頭打了原加三兩次。
加三一口氣跑回家。
加奶奶正坐在家門口編織草鞋,看到加三回來,驚喜地丟下草鞋就站起來。
“你這個死孩子,跑哪兒去了?要不是你爸說你很快就會回來,家裡能給你急死!你看你這身,你進山裡了?”加奶奶的聲音陡然拔高。
“沒有。我在溪邊抓魚,沒抓到,滑了一跤。阿爸醒了?”加三看加奶奶坐在門口就知道加媽媽今天不會做生意。
這也算是加家和村裡某些有需要的男人的共識,看到加奶奶坐在門口或門口掛草簾,他們一般就不會來了,但遇到像傑羅姆等不講理也不管加媽媽身體情況的,會無視加奶奶的阻止。
“醒了醒了,早就醒了。你沒受傷吧?我怎麼看你走路有點一瘸一拐?”加奶奶滿麵喜色,過來搶過加三懷裡的柴禾,“還有,你多久沒吃東西了?我老遠就聽到你肚子咕咕叫,快進去,奶奶給你弄點熱的吃。”
“沒受傷,就是崴了腳。”
“等會兒我給你揉揉。你進屋就坐著,彆亂走。”加奶奶叮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