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杏花這麼一拜,身後男女自然都或作揖或福了福,齊聲道:
“拜見爹爹!”
蕭戰庭負手而立,凝視著眼前兩男三女,一時也有些不懂,怎麼分明兩個兒子,竟冒出來五個叫爹的?
卻聽得蕭杏花笑嗬嗬地上前,依次給他介紹道:
“這是咱們大兒子狗蛋,現如今在東平大街生藥鋪子裡當夥計,他自小聰明多識,過目不忘,如今生藥鋪子裡四百八十種藥材他每個都能說給一清二白,平日裡過手便知斤兩都不用秤的!”
狗蛋聽得母親介紹自己,連忙上前一步,都沒敢抬頭看這位高權重的侯爺爹,隻是彎腰再次深深一拜,口裡喊了聲:“孩兒狗蛋,見過爹。”
蕭戰庭頷首。
蕭杏花繼續介紹:“這是狗蛋媳婦兒,名夢巧兒的,已經進門兩年了,孝順又勤儉,是個好媳婦,頗得我心。”
狗蛋媳婦也連忙挨著狗蛋站好了,恭敬小心地拜道;“媳婦夢巧兒,見過爹。”
蕭戰庭頷首。
蕭杏花笑了笑,又指著牛蛋道:“這是牛蛋,如今做些撒子油餅的買賣,他做的撒子,那叫一個金黃脆酥,吃過的沒有不誇讚的。”
蕭戰庭頷首。
“還有這個,是牛蛋媳婦,進門一年,往日裡最是孝順了,針線也做得好。”
牛蛋和牛蛋媳婦都忙上前喚道:“兒子(媳婦)見過爹。”
蕭戰庭頷首。
蕭杏花又指著旁邊的佩珩道:“這是佩珩,是你女兒。”
佩珩也慌忙上前,渾身繃緊地福了一福:“爹,我是佩珩,佩珩見過爹!”
蕭戰庭這下子不頷首了,反而微微挑眉,眸中有疑惑之意。
女兒?
蕭杏花微愣了下,連忙才解釋道:“你當年離家後,才月餘功夫,我就發現自己懷了身子,後來生下是個女兒,取名佩珩。”
佩珩聽到這話才明白,原來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啊,她羞紅滿麵,忍不住更加低了頭。
蕭戰庭自然不曾想到自己還有個女兒,卻見這佩珩生得嬌怯怯的羞澀模樣,如珠如桃,隱約有幾分杏花年輕時的模樣,知道這果然是自己的骨肉,當下忙頷首道:“極好。”
一時介紹完畢,他的目光掃過眼前這兒子媳婦並女兒,卻見他們衣著樸素,麵上忐忑,知道他們如今見了自己,必然是分外不自在,當下便沉聲道:
“我少年之時離家,狗蛋不過是繞床而行,牛蛋尚在繈褓之中,隻知嚶嚶啼哭,而佩珩尚未出世,不曾想,這許多年過去,再見時,卻都已經是長大成人,且已有了妻室,想來實在是唏噓不已。更可歎這些年,我竟未曾做到為夫、為父之責,每每思之,歉疚不已。”
蕭杏花和眾位兒女媳婦,都紛紛低頭聽著,此時聽得蕭戰庭這麼說,心中卻是不約而同地想:是啊是啊,這些年你真是屁事兒沒乾,還不趕緊地想想怎麼補償,趕緊把那金的銀的,白的黃的,方的圓的,都統統拿出來,開生藥鋪子,開果子店,再給佩珩來一副好嫁妝風風光光地做親!
誰知道蕭戰庭說完這話,卻是停頓片刻。
蕭杏花心裡焦急,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笑了笑道:“鐵蛋兒,都是一家人,不必說兩家話,你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
一旁兒子媳婦並女兒也都是不免忐忑,這當爹的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啊?到底會不會給點銀子來啊?還是說不舍得給?!
誰知道那蕭戰庭卻是沉聲道:“隻可惜明日就要啟程回京了,你們——”
眾子女聽得此言,心頓時提了起來,想著他這意思,是要給銀子了?
左右他要迎娶什麼寶儀公主,自己這一大家子,拿些銀子安家立業,以後再仗著燕京城裡有個侯爺爹的名頭,看誰敢欺負!
可是蕭戰庭讓人看不懂的目光卻望向了蕭杏花,清楚地捕捉到她眸子中的那絲忐忑和渴盼。
他淡聲道:“你們跟我回燕京城去吧。”
眾人聽聞這個,一個個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啊?”
竟然不給銀子,反而要讓他們背井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