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到了。
蕭杏花雖然不懂這皇室的事,不過卻也知道,太後娘娘就是這個寶儀公主的親奶奶啊!
一般當奶奶的,自然是疼自己的孫子孫女的,比當父親的還要疼。
蕭杏花心裡暗暗一驚,想著看來今天這個事是不能善了,當下不由得求助地望向蕭戰庭。
蕭戰庭接受到了她的目光,不置可否。
蕭杏花沒辦法,心裡暗罵了聲蕭戰庭,咬著牙想,左右老娘就是不讓位,這個正頭娘子的位置,老娘要定了!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實在逼急了,也學寶儀公主,一頭撞死在這裡,到時候就看誰先搶到那根柱子了!
自己一死百了,兒女們依然是蕭戰庭嫡親的兒女,也不至於落個庶出的名分吧!
這麼想著的時候,太後娘娘已經進了屋,那邊皇上連忙命人取了繡椅來給他娘坐下,旁邊諸如蕭戰庭之流也都跪下拜見了。
蕭杏花當然也跟著拜見。
寶儀公主哭著直接撲過去了,哀聲道:“皇祖母,你可要給寶儀做主,這是已經昭告天下的婚事,忽然就沒了,到時候寶儀的臉往哪兒擱啊,這還讓人活了不活?”
跪在那裡的蕭杏花聽著這話,心中微緊,不免想著,果然是的,這寶儀公主果然要告狀!隻是不知道這太後會如何處置?看樣子皇上也是忌憚自己親娘的啊。
“這就是鎮國侯夫人吧?”誰知道太後娘娘坐在繡椅上,並沒有理會自己孫女,反而是望向了旁邊的蕭杏花。
“民婦正是。”蕭杏花連忙又磕了個頭,老老實實地說。
“起來,坐過來說話吧。”
蕭杏花謝了恩,這才起來,她哪裡敢坐,隻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那來。
“我隻聽說,鎮國侯尋回了昔年流落在外的妻兒,隻是不知道詳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當今太後是個養尊處優的人,記得當時涵陽王說要進燕京城來給皇太後做六十大壽的,這已經是六十高齡,可是她依然麵若銀盆,光彩照人,一身的暗紅金絲鳳袍,頭戴鳳冠,雍容華貴,看上去不過是四十多頭的模樣罷了。
她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聽著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後,反而像是普通富家太太在和人嘮家常。
蕭杏花雖說知道這個人是寶儀公主的奶奶,可是竟也憑空生出幾分親切感。
她笑了笑,連忙回說:“回稟太後,其實也沒什麼,隻是當初戰庭出外征戰,一直不曾歸家,後來就聽到消息,說是沒了,在沙場捐了軀。當時兵荒馬亂的,家裡又鬨水災瘟疫,實在是沒有活路兒了,我隻好帶著幾個兒女遠離家鄉逃荒去了。也是趕巧,戰庭改名換姓,我又離開家鄉,這才失了音訊多年。”
蕭杏花說話伶俐,如今這一番話說起來像講故事一樣,繪聲繪色的。
太後娘娘聽了,不免歎息道:“當年北狄犯我大昭邊境,戰亂不絕,又恰逢黃河一帶水災成患,不知道多少大昭百姓為之遭難,未曾想,夫人也是其中之一。隻是不知道這些年來,都是夫人一個人撫養幾個孩兒嗎?”
“是。婆母早已經歸西了的,家裡兩兒一女,如今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太後娘娘聽得歎息:“說起來,夫人這些年也實在是不容易。”
說著,她轉首看向旁邊的蕭戰庭:“戰庭,什麼時候把你家中兒女都帶進來,也好讓我瞧瞧。”
蕭戰庭自然是低頭稱是。
太後娘娘又笑看向蕭杏花:“我瞧著你說話倒是個伶俐的,投我的緣,平時我在宮裡,也沒個說話解悶的,你若是有時間,便多進宮陪陪我。”
這話說得……蕭杏花自然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點頭道:“太後娘娘若是喜歡,民婦自然是恨不得日日陪著太後娘娘說話解悶的。”
一旁的寶儀公主卻有些看呆了,紅著眼圈,愣了半響,才上前道;“皇,皇祖母……”
說好的幫她做主呢?
太後娘娘這才看向旁邊自己的孫女兒,一看她哭得眼睛都成桃子了,不由搖頭:“你看看你,金枝玉葉的,鎮日哭哭啼啼像個什麼樣!”
“皇祖母……”寶儀公主嘴唇一癟,就想哭,她真得委屈極了!
為什麼皇祖母竟然對那個市井村婦如此和善,為什麼竟然不幫著她說話?難道皇祖母不知道,她是一心要嫁給蕭戰庭的,必須要嫁給蕭戰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