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珩忙將簾子放下,可是任憑如此,她也看到了,前麵馬車裡果然也是坐著女人家,黑油油的頭發,想必就是那寧祥郡主了。
她想明白這個,不由回頭,不動聲色地看了涵陽王一眼。
涵陽王依然麵色溫和,看不出什麼心思。
“剛看到什麼?”他狀若無意地輕聲問道。
“沒什麼。”佩珩直接這麼說道,說完她覺得自己話語太過冷硬,畢竟涵陽王是幫了他的。
所以她又對他笑了笑:“隻看到前麵應是個女子,卻看不真切的。”
“哦。”涵陽王不置可否的哦了聲,之後再無言語了。
佩珩靠著馬車坐下,微微低著頭,心裡卻是想著,果然是了,他若是知道今日他是險些要壞了他堂妹的事,怕不一定幫誰。
兩個人一路無話,一直行到了前方,他們才發現,之前走在他們前麵的那八寶瓔珞車竟然停在那裡了,周圍侍衛都已經沒了。
他們詫異地停下了車,涵陽王側耳細聽了一番,馬上察覺了不對:“那邊有人打鬥!”
“打鬥?”佩珩驚詫,會是誰呢?難道說二哥哥和寧祥郡主的屬下打起來了?
“好像又不是,隻是踢打而已。”涵陽王又聽了聽。
踢打?
難道是寧祥郡主的屬下把她二哥抓起來踢打?
“又沒有動靜了。”涵陽王這麼道:“我讓侍衛過去看看。”
佩珩一下子急了,卻是等不得:“不行,我得去看看!”
說著,她就要著急下馬車。
涵陽王家這馬車車轅子比較高,見她個嬌弱的小姑娘家徑自就往下跳,自是不放心,下意識地就去扶住了她的肩膀,帶著她一起縱身躍下。
誰知道這邊剛跳下去,就恰好見那邊林子裡走出來一行人。
佩珩一看到那行人,頓時整個人頓在那裡不動彈了。
“爹,娘,二哥哥,你們,你們都在?”她不敢相信地望著這一切。
那寧祥郡主呢?
而這邊,蕭杏花看到了女兒,比佩珩看到了爹娘更震驚。
“佩珩,你怎麼來這裡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看旁邊的那馬車,果然是一路跟隨著自己的那馬車:“竟然是你?你不在家裡好好讀書識字,跑來這裡做什麼?!”
蕭戰庭卻和蕭杏花心思不同的,他首先看到了涵陽王。
一雙銳利的眸子在涵陽王身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到了涵陽王的手上。
就在剛剛,他不會看錯的,涵陽王竟然將手放在了他女兒的肩膀上。
他到底做了什麼?他們到底做了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佩珩?
蕭戰庭原本因為痛打孫德旺而發泄出去的怒意,在這一瞬間暴漲。
是的,他是懷疑,佩珩根本不是他的種兒。
可是那又怎麼樣,那是蕭杏花生下的孩子,和蕭杏花那麼像,所以從見到這孩子第一眼,他就認了。
她喊爹,他就認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了!
既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必然是護著,保她榮華,保她無憂。
此時此刻的蕭戰庭,如刀子一般的眸子冷冷地盯著涵陽王。
不明白這個長自己女兒十二歲的男人,怎麼會陪著自己女兒出現在這裡?
兩個人顯然是同乘一輛馬車過來的!
涵陽王哪能沒看到蕭戰庭射過來得簡直是如同殺人一般的目光呢,他也實在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巧碰上了。
不過他倒是問心無愧的。
所以他輕笑了下,施了個禮:“蕭兄——”
他這話還沒說完,蕭戰庭直接大步過來,話也沒說,冷冷地迎頭給了他一拳頭。
“離我閨女遠點!”蕭戰庭一字字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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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陽王被蕭戰庭打了,不過他一向性子好,苦笑了聲,抹去了嘴角流出的血,望了眼已經被蕭杏花拉到了一旁細細盤問的佩珩一眼,便說了聲:“蕭兄,我問心無愧就是了。”
“問心無愧?嗬嗬,你還好意思叫我蕭兄?不管怎麼樣,她還小,又是姑娘家,你若真當她是晚輩,合蓋知道怎麼避嫌!還是說,涵陽王殿下,心裡依然覬覦著我女兒?”
“沒有。”涵陽王抿了抿唇,臉上的笑也消失了,淡聲說:“鎮國侯誤會了,今日劉凝有做得不對的,還請海涵,從此後,我自當謹守本分,不敢有半分矩越。”
而就在林子旁,借著那八寶瓔珞車的遮擋,蕭杏花細細地問著女兒。
“你怎麼來這裡,又怎麼和涵陽王一起過來?”
蕭佩珩這個時候能說什麼,她少不得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自己母親。末了,略帶哀求地望著母親:“雖說,雖說那涵陽王是寧祥郡主的堂兄,可他實在是幫了我的。娘你好歹去和爹說說,彆讓爹打他,他——原也是好心。”
“你跟娘說實話,他沒欺負你吧?”說著,蕭杏花狐疑地端詳著女兒的衣裙,還有脖子耳根處,去尋找是不是有什麼被欺負了的痕跡。
蕭佩珩一聽,自然是明白她娘的意思,不由得跺腳道:“娘,你想哪兒去了!人家再怎麼樣也是個王爺呢,哪裡至於——”
她無奈地咬了咬唇:“再說了,我也不是那傻的,哪能輕易讓人占了便宜。”
可是這個時候蕭杏花卻眼尖地卡到了她女兒手腕子上的淤青,不由急了:“這是怎麼回事?他握的?忒地狠心,你拽著你的手腕子做什麼了?”
蕭佩珩至此越發無奈了:“娘,當時下那木樓梯,因為沒燈,暗,他好心怕我摔倒,便扶著我,想是男人家手勁大,下手沒輕重,這才留下淤青,其實也沒什麼的。再說了,我往日也不是深閨大小姐,每每都要出去走動,這點子事,難道我還真在在意了?”
蕭杏花聽著女兒這麼說,言語間倒是也坦然,當下放心了,不過還是叮囑說:“如今可不比以前,女兒家的清白比天大,以後可得讓人把你看緊了,不能往外亂跑。還有今日的事,也得封口,不讓人傳出去。”
“嗯,娘,我知道的,今日這事是我不對,以後什麼事我都聽你的,乖乖在家就是。”
其實佩珩自己想想,今日自己也是跟著瞎操心,白白擔心一場呢。
再怎麼樣,也有爹,有哥哥呢,瞧著剛剛爹爹和娘並排出來,並不像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
一時也是好奇,便小聲問道:“娘,那孫德旺說的話,我爹可是聽到了,他該不會生你氣嗎?剛才涵陽王說聽到林子裡有踢打的聲音,這又是怎麼回事?”
“剛才啊,是我踢那該死的孫德旺呢,這個畜生,我真恨不得踢死他了!至於你爹——”
蕭杏花沉默了下,不由想著,這種事,蕭戰庭真得半分都能不在意嗎?
男人家,總歸是小心眼的,當初羅六的事兒,他雖說想得明白,可是估計知道自己要嫁給彆人,心裡還是難過的。
如今這孫德旺,在那茶樓裡大肆宣揚了一番,便是彆人不敢太信,怕是總有些風言風語的,如此一來,他心裡真得能做到毫無芥蒂嗎?
蕭杏花其實心裡多少有些沒底。
不過麵對著用擔憂的神情望著自己的女兒,她還是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地說:“你爹那個人啊,沒事的,我回頭好好和他說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