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從小便認識,幼時鄰家孩童總因佟苓沒娘嘲笑她,欺負打罵她。
有一回,方柔與其母親回舊籍祭祖,路遇佟苓被欺負,便抄起護衛刀刃嗬退那些打罵她的孩童。
自那以後便沒人敢欺負她,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位了不起的女將軍護著她。
方柔對她有恩,若不是那聯名狀書,二人也不至於被假山匪盯上,恐怕早在巷中躲過這場變數。
還未來得及傷懷,佟苓便忽然想起什麼……
不好!聯名狀書!屍體送往家中,阿公有危險!
她眼睛圓瞪,語速極快道:“快去備馬車!”
蘇葉唯唯諾諾點頭,逃也似的出了門。
***
佟苓上了馬車,蘇葉在車外冒著被夫人氣惱的風險勸諫:“夫人,將軍說了,您不能出府,賊人還可能回頭再來刺殺您。”
她掀開車簾,瞪了蘇葉一眼。
蘇葉說完該說的話,見夫人不罷休,便識趣啞下聲來。
假山匪要的是聯名狀書,路欣文顯然不知情,唯有自己才能救下阿公。
馬車行駛在無人的街道中,山匪凶悍,人們都乖乖躲在家裡,不敢出門招搖。
一支箭矢劃破空氣,刺入車帷,橫穿在佟苓身前。
她嚇得打了一個寒噤,呼吸急促,蜷縮在角落裡。
“有賊人,保護夫人!”
馬車外,刀劍聲“劈啪”作響,大批的賊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精兵強將得靠路欣文調遣,佟苓深知求他不能,便動了府上能動的全部護衛,匆匆忙忙出了府。
可眼下,佟苓慌了,她憶起酒樓外大批的官兵都擋不住賊人,方柔生生丟了性命,甚至於東家自己都險些命喪黃泉,還被她占了身體。
她身體僵硬,冷汗涔涔,背脊緊緊貼著馬車,她覺得她可能會死在這。
護衛們隨著時間流逝,一聲聲倒地,最後,她聽到了蘇葉的慘叫,刀劍撞擊聲赫然滯住,一深一淺冗雜的腳步逼近。
佟苓眸中染上一層霧氣,眼角泛紅,她的神經緊繃,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兵刃聲再次響起,一刻鐘後,又肅然停下,佟苓不明所以,也不敢往外看。
一隻大手正欲掀開車幃,她握住方才射入車中的箭,隻待賊人進來,她便往自己脖頸刺下,即便是死,她也不想被人侮-辱。
車笭掀開,一陣風吹進車內,她閉眼,手上動作進行。
路欣文眼疾手快,赤手接住鋒利的箭,鮮血從他手中滲出,慢慢滑落滴入佟苓鎖骨中。
她猛然睜眼,正對上路欣文的瞳,他的黑瞳深邃,猶如黑暗中佇立的燈火,既溫暖又遙遠。
片刻過後,路欣文啟唇問:“夫人,可以放手了嗎?”
她看得有些癡,聞言後似驚慌無措的麋鹿鬆開玉手,呆坐在原地。
路欣文下了馬車,縱身上馬回頭看她:“你還打算留在那兒多久?”
佟苓思緒少見地被彆人牽製,她“哦”了一聲,著急忙慌下了馬車,走到路欣文馬下。
“上來。”路欣文語氣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