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忿忿轉身,迎著風朝路府大門走去。
她走後,家奴們把齊竹莊扶起來,嘖嘖道了聲:“真慘呐,實在血腥。”
齊竹莊身子被他們穩住,被迫半睜開眼。
望著佟苓遠去的背影,他心道:侯姿寧果然如傳聞一般險惡,柔弱的外表隻是她的皮囊罷了,這樣的人娶不得。
*
走出路府大門,佟苓向路人打聽到癰王的蹤跡,打算往雁春季趕。
既然要死,倒不如死得其所。
用這條多得的命,和男人談婚論嫁,隻是浪費時間。
上天既給了她第二條生命,也本該是用來主持正義的。
“夫人夫人,等等我!”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吟心的聲音。
佟苓回過頭,隻見一荼白青年氣喘籲籲朝她跑來。
果真是吟心!
她緊蹙的眉頭瞬間舒展開,想開口喊他,卻又立馬克製住了。
她還忘了,吟心或許心悅著她,她不能表現得太激動,得狠狠心拒絕。
吟心來到她身前,大口大口喘著氣。
“夫人你這是去哪?”
佟苓清了清嗓道:“吟心我且問問你,你對我的感情是不是為男女之情?”
吟心一愣:“夫人怎的這般問?”
佟苓:“是也不是?”
吟心頷首:“是。”
佟苓淺歎聲氣,麵上極為嚴肅道:“不行。”
吟心眼底閃過一絲沮喪,隻是一瞬,又揚起笑意道:“你不必太在意,吟心也從未想過得到什麼,更不曾想過要與夫人表達心意。”
“吟心隻要能陪在夫人左右,便心甘情願了。”他垂下頭去,臉上略顯淒涼,“吟心的心意若是擾夫人心煩了,那吟心便自覺消失在夫人眼前。”
“吟心隻求夫人能夠平安喜樂,其他的不作遐想。”
佟苓見他要走,下意識叫住了他:“等等。”
“你何必要走?我說過的,要給你置辦宅院,路欣文既因為我看不慣你,若你一個人漂泊險遭他迫害,那我良心過不去。”
她把吟心當好友,也是真的心疼他。
人一生疾苦悲涼,吟心自幼做了伶人,這本不是他的錯,是這命運不公罷了。
佟苓將自己的秘密說與他聽,他也從未泄露半個字,他們之間本無血緣,能遇到個知己實屬難得。
做不了戀人,便以朋友相待,她是這般想的,也想這般去做。
麵對吟心,她不想做得太極端,她的命隻有十年,無論與誰相愛都隻是徒增傷悲罷了。
吟心:“那夫人,你可千萬彆把吟心放在心上,吟心不願成為拖累。”
佟苓點頭笑道:“我知道了。”
她怕自己拒絕的話說得不夠明顯,故再次肅然道:“吟心,我希望你找個良人,我的心曾裝過他人,現在也暫未洗掉他的位置,我不想欺騙你,若我此時接受你的心意,便是對不住你,希望你明白。”
“吟心明白。”荼衣青年笑了笑,“夫人不必為我擔憂,吟心都明白的,隻是這一切需要時間淡忘,夫人是吟心也是。”
他從方才便察覺到佟苓不對勁,尤其是她泛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