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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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含月趴伏在床邊,咳得厲害。

她自小沒了生母,無人庇佑,隻得處處小心不行差踏錯一步,這才得以在偌大縣伯府平安長大。隻是到底無人真心相待,到頭來還是成了棄子被隨手舍去。

她自知已時日無多,如今唯一還支撐她的,便是弟弟沈懷朗能逃出上京,前去燕關尋到淩將軍。

不知怎的,今日她總惶惶不能心安。

喻曲明在門口躊躇徘徊了老半天,遲遲沒有進去。

這幅扭捏作態的樣子引得沈含月側目,但她對喻曲明實在生不起來任何一丁點情緒,隻是平淡道,“進來吧。”

喻曲明頓了頓,緩步走了進去。

沈含月開口便是譏諷,“縣伯府又托你下了什麼令?你不是璟王手下嗎,怎的對我母家這般言聽計從,我還以為你對璟王是多麼忠心耿耿呢。”

喻曲明聞言心生惱火,“你這蠢婦!太子一脈大勢已去,璟王登基是板上釘釘。沈懷朗投了北府軍,那淩玉朔至今仍未向璟王投誠,他手握重兵把守邊關,是要反嗎?沈懷朗跟著他,那才是生死難料,伯府也都是為了你們好!”

沈含月這輩子被人罵過窩囊不提氣,也被罵過性子軟得像個包子,就是沒被罵過蠢。

沈含月不怒反笑,“這話你也隻能拿來騙騙自己,璟王自己都不過架空的傀儡,要兵權的究竟是他,還是他權傾朝野的外祖餘太師!”

喻曲明終於露出猙獰麵目,“你許還不知道吧,你那好弟弟確實接了你的遞信出城,可縣伯府怎敢為了你姐弟二人得罪璟王殿下,自然是將這個消息連夜送入宮了。”

沈含月死死盯著他抖聲發問,“你說什麼?”

喻曲明見她此狀心生快慰,“我說,沈懷朗在上京城外密林中遭遇埋伏,亂箭穿心而亡。”

沈含月一直隱忍的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下,她不知從哪迸發出那麼大的力量,竟將喻曲明給推了開,“我不信,我要回縣伯府問個清楚。”

喻曲明驚愕之餘跨出門外將院子封上,“彆白費力氣了,夫人。”

喻曲明知曉沈含月是被家中安排向璟王投誠,這才被迫嫁與他,可出嫁從夫,既已與他成親,便該事事為他先考慮。

她姐弟二人的死也是為大局,莫要怨懟任何人。

沈含月眼前陣陣暈眩,旁人幾步就能跨過的屋子,此時對她而言卻如天塹。

為什麼要喊她夫人,她有名字,她叫沈含月。

沈含月死在了距離院門咫尺的地方,她最終還是沒能看到院門對她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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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快到八月十五,樹上葉子已然映出了點紅,本是好景色,近些日子天卻不見晴,雨淅淅瀝瀝下個沒完。潁川縣伯府沒住得上京城中皇親國戚的尊貴地界,積水甚多。

沈含月站在雲瑤院門廊下,幾滴雨水不小心被風吹進來打到她額上,清涼得叫人忍不住一激靈。

銀珠跪在她旁邊,忍氣吞聲求請道,“秋,秋夫人,您就饒過姑娘這一回吧,何況那簪子老爺都已同意留給姑娘了。秋風寒涼,姑娘怎麼受得住?”

秋妙淑冷冷一笑,“老爺那分明是懶得理會,說給便是給?主子的言外之意都琢磨不清楚,也是個腦子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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