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長公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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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近日新得了幅寒山覆雪圖,擺了在桌上細細地看,眼瞧著快要入冬,也算應景。

璟王垂首立於上書房中,皇上不開口,他也不敢貿然猜測心意。

宜貴妃耐不住性子,悄悄給謝臨景使眼色。

皇上有心晾他,良久不曾言,謝臨景無法,終是小心試探道,“此景逼真活靈活現,兒臣雖不懂作畫,可也能看出此人筆力甚好,不知父皇是從何處得來?”

皇上淡淡應聲,“你倒眼光好,這圖是林閣老昨日親自送來給朕的。”

謝臨景心下微沉,掀袍跪地請罪,“前日映嘉落水細究之下一團汙糟,母妃也訓斥了她,隻此事全為小兒家玩鬨出的意外,絕非有心為之。”

宜貴妃見狀嬌笑著對皇上討巧道,“皇上何必動這樣大的氣,不過是姑娘們間吵架拌嘴罷了,誰做姑娘時不曾起過幾回齟齬呢。”

皇上隻意有所指道,“公主身份與尋常人家不同,嘉兒不隻是朕的女兒,更也受了大兗供養,她的私事便也是國事,必不可能像尋常女兒家那般。景兒,朕這番話,你可明白?”

果然是為林家一事,謝臨景深吸口氣,沉聲應道,“兒臣知曉。”

宜貴妃仍是心有不甘,“可哪裡就有皇上說得那般嚴重呢,說到底那兩家姑娘也未受多大委屈,反倒是嘉兒,燒了幾日,這次剛算好些。”

皇上隻輕飄飄抬眼瞧了宜貴妃,“朕說的話你倒不放在心上,若是餘閣老來說,便肯字字聽進心裡去了吧。”

宜貴妃當即收聲下跪,“臣妾不敢,臣妾隻是一時擔心嘉兒。”

皇上擺手對二人道,“坐下說話,好好地總是跪什麼。”

宜貴妃舒了口氣,起身覷著皇上臉色大膽調笑了句,“皇上方才沉下臉,倒嚇了妾身一跳呢。”

皇上不置可否,隻舉起那副圖,“就擺在書案旁吧。”

宜貴妃小心應承著皇上,謝臨景坐於一邊卻是有些惶惶,他並不似宜貴妃那般覺得皇上今日隻是隨口提起。天家父子總是更難做些,先君後父,他不能不多想。皇上不允謝映嘉與林府有所牽連,今日又說了這樣的話,餘氏一族在朝堂日漸勢大,終究還是引了皇上忌憚。

謝臨景小心開口試探道,“這兩日來與父皇問安都不曾見著皇兄,不知皇兄眼下可在宮中?”

皇上麵上露出些許無奈,他沉默一瞬長歎口氣,“太子也隻剩日日問安能叫朕安心了。”

宜貴妃輕撫鬢邊釵環,漫不經心接話道,“太子也儘心讀書了的,許是太傅留下課業太難,這才遭了訓斥。”

皇上眼中浮起一絲慍怒,“當年姚太傅在宮中教導,皇子伴讀十幾名,課上若誰答不上話都要挨手板。姚太傅年老致仕,朕也精心地為太子重挑了隻教他一人,可他卻連書都背不出,依朕看,隻挨訓斥都是太傅留了情麵!”

太子並不愚笨,隻是天資過於平庸,以至皇上遲遲不放心叫太子入朝接手政事。

皇上動怒,謝臨景卻稍鬆了口氣,總歸皇上隻他與太子兄長兩個皇子,皇上惱了一邊,自然就會對另一邊更親近些。

皇上還欲要再說,門外印公公卻低聲喚了一聲,“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