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茶盞咕嚕嚕滾了兩圈,來回晃著停下了,茶水茶葉淋漓散了滿地。
秋妙淑傻眼跪在地上,想開口又不敢。
沈含月覺著這場景倉惶得和她從前一樣,前世縣伯府在奪嫡上做了牆頭草,待璟王將太子打壓下去後才想著去討好,可搖擺不定兩頭曖昧實算不上君子所為,璟王自然看不入眼。
沈含月不想嫁給璟王,縣伯府中有沈定任戶部尚書,天下未定,餘氏自己吃不下整個朝堂,璟王不得不給些麵子。她知道璟王鬆口側妃之位是戲耍縣伯府,那是她頭一回大著膽子駁了長輩的心意。
那時應是比現在更狼狽得多,前廳坐了滿堂的人,隻她跪在中間。
沈含月似是被這場景嚇著了,她小聲寬慰老太太道,“說不準姨娘也不知情,我也是碰巧見到的。”
老太太心急火燎,沒聽出她話裡話外的煽風點火,隻緊緊盯著秋妙淑,“你放了多少了?”
秋妙淑支支吾吾,“也沒有多少,是近幾個月剛起的心思,都是娘家兄弟的主意,我並未參與。”
老太太狠狠罵道,“混賬東西!你娘家無權無勢,沒有你做倚仗怎麼敢去放印子錢?你是沈家的人,若被朝堂上哪些朝臣抓了把柄,你要我們沈家怎麼辦!”
秋妙淑覺得冤枉極了,“此事我當真沒有參與,我弟弟他也不是傻的,不會什麼人都給做。”
老太太氣得連連冷笑,“我說你是個傻的你彆不認,上京城是什麼地方,天上隨意掉下個瓦片都能砸死五個京官。沈定身在戶部,你是覺著除了他,朝上再無人盯著戶部尚書的位子?若有這個心思,什麼證據找不到!到時彆說是你,也彆說沈定,你的女兒,昭哥兒,咱們全家都要跟著遭殃!”
話在前頭秋妙淑還猶有委屈,後頭提到了沈昭便真心實意地慌了。
“那這可怎麼好。”
老太太斬釘截鐵道,“不要再與你娘家來往了。”
秋妙淑舍不下家人,還想著要求情,“叫我弟弟把手上的人都斷乾淨不行嗎,那到底是我娘家…”
老太太冷眼瞧著,實在懶得再與她爭辯,“蠢貨。往後秋家再來人上門通通打出去,看好秋姨娘,叫她在自己院子好好待著,不許隨意走動。”
這是要禁她的足?秋妙淑心裡不好受,“老太太…”
沈含月見這兩人把戲都要唱完了,不得不出聲道,“祖母。”
沈含月一臉的欲言又止,老太太心下不耐,“說。”
沈含月便忸怩小聲道,“秋姨娘是拿我嫁妝鋪子的錢去放印子錢的,這似是不太合規矩呢。”
老太太無言以對,半晌長歎口氣,又對秋妙淑恨道,“你若再惹出事,也不必趕出府了,直接打板子打死了事!”
老太太開了私庫,將欠給沈含月的銀子補上了,沈含月也沒趁機多要,見好就收。
銀珠捧著匣子悶頭跟在沈含月後頭,“姑娘方才還敢開口要銀子,奴婢瞧著都怕。”
沈含月倒不覺其他,“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銀珠想了想道,“這倒也是。不過老太太臉色好嚇人,我怕姑娘也挨責罰。”
沈含月進了自己院子就開始尋紙筆寫請帖,她寫簪花小楷,這帖子要下給淳寧郡主。
白術見了便道,“姑娘想同郡主出去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