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於星落剛把手機放下,蘇瑩站在門口敲了敲:“你朋友要來開城?”
“對。”
“男的女的?”
“男的。”
“乾什麼的呀?”
“汽車公司的工程師。”
“聽著就不錯啊,你之前不也在xx汽車的製動部門實習嗎?美國同學啊?”
於星落一看蘇瑩的眼神就不對,趕緊說:“媽媽你再問下去就俗了啊,我建議你有時間去跳廣場舞。”
蘇瑩最討厭咋咋呼呼的廣場舞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跳廣場舞的,生氣地評價:“嘴貧。”
轉身離開,臉上倒是露出一個笑來,都約著吃飯了肯定有戲啊。
*
陳燃和於星落雖然約在國慶後見麵吃飯,卻沒能約成。
兩人都被工作絆住了腳。
中間蘇瑩還特地交代於星落,請人吃飯一定要去個端莊大氣的餐廳,且作為東道主,這一頓飯一定要她付錢。於星落應了好幾遍知道了知道了。
她的工作沒那麼忙,但是有了另外一件事。
出國之前請鄺英傑的爸爸幫了一次忙,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幫的。當初鄺教授便提了一個條件,讓於星落這學期在航空航天大學當一學期的講師。
早在深城的時候,鄺教授就看上於星落了,這其實是一種資源交換。
很多高校會邀請企業高管給學生上課。
因為上課時間安排的並不多,兩周一節大課,固定在周三的下午,於星落答應的很愉快。
重新走在校園裡的時候,於星落的高跟鞋踩著橘紅色的楓葉,恍然有種回到二十歲的感覺,她抱著滿懷的器材從林道走過,不遠處的籃球場上,男孩兒們揮汗如雨。
有的時候還能看到池禹,他是那群男孩兒裡個子最高的,長相也是最紮眼的,剃著寸頭,一個很能檢驗帥哥的發型。
籃球場邊的台階上坐了許多大大方方看球賽的女孩,多數是明目張膽地看池禹。
他總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模樣,掀開球衣抹臉上的汗,露出一截腰腹,肌肉異常清晰緊實。
就這單單的一個動作,也能讓女孩子們尖叫、高|潮。
於星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在發騷,有女孩兒給他遞了一瓶脈動,他也沒裝白蓮花似的拒絕,大大方方的往嘴裡灌,還笑著說了句“謝謝”
卻沒有更近一步的動作了,喝完將水放在地上,又跑遠了。
於星落忘記自己是該往實驗室走還是往宿舍走,她愣在原地。
而鐵網裡頭,池禹邁著長腿,運著球向一個籃筐跑去,遠遠看著倒像是往於星落跑來。向晚的夕陽,將他寬鬆的球服邊緣墜了一圈光,滿滿的少年感。
某一瞬間,兩人目光對視,於星落驚慌失措,那會兒她還挺端著的,根本不敢顯露自己的半分心思,也生怕自己這樣的心思,被那種驕傲的少年拿去笑話。
池禹看見她,在原地停了幾秒,濃鬱的黑眸死死盯著她,扯唇輕笑,隔得太遠,於星落不知道那是一種善意的笑還是嘲笑。
反正挺不正經的,隱含調|戲的意味。
頃刻間,所有被人看穿的羞恥心湧上來,她的脖頸和臉刹泛著紅暈;同時她也明白過來,這世界上的喜歡,和咳嗽一樣,根本就藏不住。
無論她裝得有多高冷,他都能一眼看出,她喜歡他。
而她卻不能看透他分毫。
以至於他們後來肌膚相貼,甚至他進入她的身體的時候,池禹總是能掌控著她,永遠站在製高點上。
一個年輕的聲音把於星落把從回憶拉出來:“於老師。”
於星落轉頭,看到站在他麵前的小男生,朝氣蓬勃的,從自行車籃子裡給她拿了一瓶農夫山泉礦泉水,還是冰的。
不過於星落最近生理期,不能喝冰水,她也沒說,靜靜的攥在手裡。
這個男生有個實驗報告卡在於星落手裡,然而早就過了交作業的時間了,男生講了各種理由說作業多,忙期中考試得抓緊複習。
於星落反問:“這才十月中旬,考什麼試?”
她的這門實操課雖然不用參加期中考試,卻並非什麼都不了解。
男生被問住了,愣怔片刻,小聲說:“老師幫幫忙唄,反正你的主業也不是教書,隻要我期末考試成績說的過去就行,大家彆互相為難。”
於星落點了點頭,將男生的實驗報告翻出來,根本花不了幾分鐘就掃過去了,說:“可以給你過,沒有問題。”
男生鬆懈一笑,剛要說謝謝。
就聽見於星落說:“但是我也實話告訴你,你期末考試這門成績肯定過不了。”
男生睜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於星落竟然說這種話。
於星落說:“你是不是覺得大人說的‘聽話、照做’是害你們,限製了你的發揮?但是還沒學會走就想飛你覺得可能嗎?從另外一個角度說,你的付出和得到的回報是守恒的,從我第一次看你們的作業就知道誰是認真的誰是敷衍的,我也敢預言你不僅期末要掛科,而且你不是走這條路的。”
男生臉漲紅了,長這麼大他還從未被人看扁過,一直以來都是被鼓勵長大的。
而且他準備畢業後進研究所呢。
他想跟於星落辯駁兩句,憑什麼這麼看不起人。
但於星落根本就不在乎他的看法,將實驗報告遞還給他,踩著高跟鞋不鹹不淡地走了。
她並不是想打誰的臉,而且他是否掛科,和她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反正講完幾節課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被人看穿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兒,男生碾了碾腳下的樹葉,又追上她:“那給我幾天時間可以嗎?”
於星落沒什麼表情,也不跟他開玩笑:“下周交給我。”
男生:“……謝謝老師。”
等到於星落真的走後,男生有種發慌的感覺,這個他們大幾歲的女生不刻板也不活潑,更不是在拿喬,從始至終她隻是恪守原則,嚴於律人律己而已。
這種人聰明又強大,還挺恐怖的。
*
池禹和於星落從英國回來便很少再見麵了。
隻有一次,池禹的車停在工業園,估計是大廈那邊的停車場又沒車位了,他開出來的時候於星落正巧要進去,而他開車的時候又在接電話,有些漫不經心。
於星落喊了他一聲,他沒聽見,快撞上了他才察覺,抬頭便看到於星落有點生氣的臉。
他態度很好地推開車門走下來查看,並沒有蹭到。
於星落很討厭這種行為,不悅道:“你有什麼事非得現在忙?”
她看見他在看手機了。
池禹被她凶了一道,反而笑了,“對不住了,下回注意。”
於星落不說話了,臉偏開看向處。
池禹手抄兜看了她幾秒,沉了沉聲音道:“彆生我的氣了。”
很快有車流湧進停車場裡,兩人就這樣擦肩而過。於星落耳邊還回蕩著他刻意放緩的一聲“彆生我的氣了。”
說的特彆曖昧討好,很容易讓人想到彆的地方上去。
是說這一次彆生他的氣還是在倫敦那晚的事兒彆生他的氣,鬼知道呢。
*
時間很快便進入到了略感清冷的十一月份。
這一年好像過的很快。
小的時候坐在課堂上,總是希望快點下課,時間過得快一點,而成年以後又總覺得時間如白駒過隙,過得太快了。
於星落是收到了一個品牌的生日祝賀郵件才發現,又到了她的生日月了。
去年生日那天發生的一切,還曆曆在目。
這一年裡,英元的發展也十分迅速,尤其在年中算是小小的爆紅一把。
而鄺英傑也開始準備英元的c輪融資了。
於星落看過很多數據,創業公司融資輪間隔一般都在一年半到兩年,甚更長的時間;而英元距離上一輪還不到一年,當然募集下一輪資金也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準備。
英元的這一年是飛速進展的一年,許多資方都看準了這輛快車,有注資意向。
本來他們可以等一等,再過一段時間他們的市場份額比例會拉高,會有更高的估值。但是鄺英傑想儘快完成,回歸到產品本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