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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雨。”
黃時雨才走到小區彆墅中間的環形花園,就看到站在前方不遠處的路筱,歪著腦袋,甜甜的喚她。
她還是穿著那件駝色大衣,雙手插兜,彆墅路燈隔幾米一個,路筱站在陰影處,燈光並不清透,照在她身上,像畫家用炭筆勾勒出的線條,五官明暗分明。
“你怎麼還出來接我啊。”黃時雨快步走到路筱麵前。
“還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家在哪嘛。”路筱挽著黃時雨的手臂,邊走邊說,“難不成我是出來接對象嗎?”
“臥槽,怎麼連你也開我這個玩笑。”黃時雨語氣透著股淡淡的無奈。
“聽你話裡的意思。”路筱側過半邊臉,眼神直勾勾扒在黃時雨臉上,像是要探出個究竟,“難不成方才也有人向你說這話嘍?”
路筱的眼神特直接,是直接鎖在她臉上,那眼神在黃時雨的眼中隻化為四字簡言:從實招來。
她都要服了路筱這堪比偵探的直覺,難不成是因為路筱看的懸疑小說比較多的緣故,所以直覺跟狗的嗅覺一樣靈敏?
她受不了路筱那看人毛毛的眼神,抬手趁路筱不注意剮了一下她的臉蛋,含糊其辭的回答:“你不去做偵探可惜了,還有沈南風不在家嗎?你這會不應該老公孩子熱炕頭嗎?”
平心而論,其實跟路筱說了也沒什麼,但是隻要想到後續可能還要扯出她跟李行舟的事情,她頓時就不想說了,畢竟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她現在已經深刻意識到這個問題。
黃時雨手勁可不小,從先前塗藥就能看出來,路筱白淨的臉蛋很快浮起一小片嫣紅,聽到黃時雨問到沈南風的問題,身體僵了一下,但很快被她捂著臉的動作掩蓋過去。
“他忙,開會呢。”路筱捂著臉,不自然的說道。
黃時雨應了聲:“也是,這幾年口罩期,積壓的案件夠他忙活一陣。”
她看著路筱一直捂著臉,擔憂的說:“給我看看,是不是我剛才勁使大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黃時雨的手勁就是在日常家務中鍛煉出來的,她雖然出生在小縣城,但那裡群山環繞,站在門前,放眼望去隻有越不過的山,給人感覺更像是一座小村落。
家裡實在是太窮,到黃時雨上了中學才用上熱水器,這熱水器還是她大姑家淘汰下的電器,可想而知,黃時雨往後倒退那幾年閒暇時間都要劈材,除了供做飯用,那便是每日的洗澡水。
長年累月下來,一雙手粗糙乾燥不說,那手勁比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還大。
也就來上海這幾年,跟著路筱一塊學保養,一雙乾枯皮褶的手,才漸漸複蘇成一雙像活的手。
不過生活磨磋過的手勁和蜿蜒崎嶇的褶皺還是留了下來。
“你這皮膚真是吹彈可破。”黃時雨一麵看一麵認真的點評道:“以後你都不需要買腮紅,想打腮紅叫我就成。”
“那我真是謝謝你哦,給我省了一筆錢。”路筱嘴角一抽,說話間,剛好到了自家彆墅,門打開,挽著黃時雨進去,問道:“想吃什麼?麵線糊怎麼樣?”
“愛你。”黃時雨來路筱家次數不多,也沒有參觀豪宅的心思,直接在餐廳找個位子坐下,撐著半邊臉看著路筱在廚房忙活的身影。
另一隻手輕叩桌麵,她盯著前方某個支點,腦子靈光一閃,將手機拿出,盯著短信欄看了又看,這才想起,李行舟前些日子不還給她發過信息,這怎麼成了他口中兩人沒有聯係方式。
黃時雨現在想想,李行舟看著她當時窘迫的樣子,一定很得意。
但現在她也顧不得李行舟真的得意與否,這會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便是趕緊把欠李行舟的人情給還了。
這欠人的人情就好像借高利貸、借花唄,不趁早還了,利息將越滾越大,等滾成雪球,該怎麼還就難說了。
黃時雨想了想,給對方發了句進退有度,又不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對他有企圖的話。
畢竟她現在一聯想到李行舟跟她說的那些話,隻讓黃時雨覺得這人真是優越感爆棚,一定是這幾年在國外吃得太好,以至於彆人的言外之意都聽不懂。
黃時雨現在覺得跟李行舟講話,最好官方點或者直白點,一定不能讓他有想入非非的機會。
剛發完,黃時雨瞥見有人向她這個方向走來,剛好路筱端著煮好的麵線糊出來,黃時雨一抬眸,看到本該在開會的沈南風,此刻穿著一身睡衣出現在眼前,有些愣住了。